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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Uhjnbcbe - 2020/7/1 10:1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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消失的村庄


    □潘小平


    最新统计数字显示,最近十年间,中国的自然村由360万个锐减至270万个。与此同时,众多的城市的“块头”日益增大。正是在这样一个大背景下,我们来认识并评价邱晓鸣散文集《乡里


    城里》的价值和意义,感受一个作家在“村庄消失”的文化语境下,内心的严重不安和不甘,以及他欢欣鼓舞的语言背后,所流露出的他自己都未能觉察的矛盾和忧伤。


    在以“梦里乡村”为主题的第一辑中,作家为我们细致甚至琐屑地呈现出大地的季节变换,庄稼生长,描绘农时主导下的乡村秩序和风俗民情。立夏的早晨,母亲要在孩子的脖子上挂一个煮鸡蛋,以防“枯夏”或“瘦夏”;小满那天,二嫂要把墙上的镰刀一把把磨得“风快”,二哥则开始收拾扬场的叉子和木锨;二月二,大哥用草木灰在场院的地上划圈,谓之“围仓”;开秧门的时候,男人们能够享用贫瘠年代难得一见的米酒、腊肉、糯米团和咸鸭蛋。端午节包粽子,七夕晚上拜月,立秋过后“贴秋膘”,腊八过后磨豆腐……一个个节令,一串串农时,点燃起劳作的热情,串连起乡村的岁月。在乡村民俗中,农时也是节庆,能够集中展示一个地区丰厚的文化、悠久的历史和独特的风貌,有着强烈的地域色彩。晓鸣的家乡,地处江淮之间的皖东丘陵地带,冬季寒冷少雨,夏季炎热多雨,春季冷暖多变,南北风俗交汇,稻作旱作杂呈,储存了丰富的民俗文化和悠久的农业文明经验。所以即便是计划经济时期,物质贫瘠年代,作家笔下的乡村生活也依然热气腾腾,多姿多彩。而况还是孩子的眼光,孩子的感受,“麦子**”时节“杏子**”的诱惑,杀年猪、磨豆腐年关将至的氛围,端午早晨飘香的粽叶,货郎挑子上五颜六色的糖豆,给人的感受都是那样鲜明,那样强烈。而与农时紧密相连的,是农谚。随着作家对乡村生活的描述,大量音律和谐,语言生动,富有生活气息的农谚开始在文中出现。如果说“惊蛰乌鸦叫,春风地皮干。清明忙种麦,谷雨种大田”这样广为流传的二十四节气歌,是回音最为久远的乡村歌谣,那么“粽子香,香厨房,艾叶香,香满堂,桃枝插在大门上,出门一望麦子*,这也端阳,那也端阳,处处都端阳”所传达的,则是蓬勃的生命力和丰收的喜悦。从这些农谚中,我们知道了“朝立秋凉飕飕,夜立秋热烘烘”,知道了“秋不凉,籽不*”,知道了白天立秋和半夜立秋所带来的巨大差别。而毛蛋子奶林子这些儿时伙伴,也个个都出口成章:“一巴一巴,哗啦啦,日本*子到你家,抠你爸的大脚丫”,“昨日你家发大水,你妈变成老乌龟,吓得你爸变成鸟,扑棱棱的满天飞”“打破天,骂破门,听见外面狗咬人,拿起石头来砸狗,却被寡妇咬一口”等等顺口溜,在文中随处可见,合辙押韵,生动俚俗,充满了野蛮的智慧和力量。乡村文化生态,本就驳杂而茂密,而刘寡妇的戾骂,瘸腿长庆的凶蛮,与快嘴的大嫂,财迷的二嫂,偷偷去河湾和大奎约会的大姐一起,构成了丰富的乡村人性,呈现出一种真实而生机盎然的生活景象。


    晓鸣散文的另一大特色,是大量皖东方言的运用,增强了文字的表现力和感染力。“忙不迭”“不值当”,显然比“来不及”“不值得”更口语、更生活、更个性,也更加铿锵。“拿”不用“拿”,而用“拾”:娘“拾了十个鸡蛋,去水井边给刘寡妇赔不是”,厨房不叫厨房,而叫“锅屋”,还有“搪炮子”“挨千刀”之类,都极具地域色彩,生动形象。与城市生活相比,乡村生活更易被心灵所收藏。因此相比较而言,这本集子中的“城里”部分,写得不如“乡里”部分,还不仅仅是缺乏情感,缺乏美感,作家对城市生活的表现,也显得仓促而杂乱无章。尽管竭力回避,我们仍然在“城里”的描述中,感受到膨胀的物欲,群起争利的环境,人情的淡漠和经济社会的暴力生长。但我们也不能责备晓鸣,失去了他所熟悉的乡村氛围,失去了儿时的伙伴,失去了爹娘哥嫂和“亲亲的麦子”,也就丧失了真实的情感,乡村的荒凉,最终化成了作家内心的荒凉。也正是在这一层面上,晓鸣的写作具有了文化标本的意义,他所唤醒的,是被遗忘的乡村记忆和鲜活的村落历史,而他的乡村叙事带给我的,则是一种巨大的忧伤。


    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美国经济学家约瑟夫


    斯蒂格利茨说过,21世纪对世界影响最大的有两件事:一是美国的高科技产业,二是中国的城市化。在这场人类文明史上最大的人口迁移和重组中,中国数千年的农耕传统和生活方式,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和破坏,春天的皖东,虽然仍旧被青青的麦地和葱绿的树木所包围,但那些只剩下老人、妇女和孩子的村庄,还有往日的生机吗?


    稻香苗青/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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