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11月4日,英国女王伊丽莎白二世访问了伦敦*治经济学院,参加一座建筑的启用仪式。在这所世界一流的经济学学术中心,女王向在场的众多知名人士提出了一个简单的问题:“为什么没有人察觉到危机呢?”为了回答女王的问题,英国科学院于年6月17日召开了一场论坛。
他们经过深思熟虑,向女王陛下递交了一份答案。简而言之。他们认为,失败的根源在于没有意识到金融系统作为整体面临的之巨大、风险管理之精排以及危机引致的恶果之产峻。体制和的治上的失败在于,危机前*治家和监管者们在现实的繁荣面前,都不愿去正视繁荣背后隐藏着的特洛伊木马。这绝不是一个令人满意的答案。不能预知危机爆发的具体时点,人们尚可接受,毕竟经济系统如此复杂。而且,即便真存在一个广泛被接受的预测时点,这样的预测本身也会导致自己不准确。
但是,仅仅归咎于制度失效是不够的,因为这些失效的制度恰恰是被许多经济学家称道的。那些处于现代金融学中心地位的经济学家们尤其如此。所以,这不是制度的失败,而是决策的失败。艾伦·格林斯潘是年至年间美联储的主席。本章开头引述的他的话就强调了这一点。理性地追求自身利益是自由市场经济的核心思想。但是,在危机最严重时期,格林斯潘表示,对于自利会带来金融稳定的思想,他已经失去了信心。再看一个决策失败的证据。年4月8日,新经济思想研究院(INET)在新罕布什尔州的布雷顿森林举办了一场学术会议。有人在会上采访了拉里·萨默斯。
他是年“约翰·贝茨·克拉克奖章”的获得者,该奖项授予美国40岁以下的青年经济学家。他还是美国的前财*部长,刚刚从奥巴马总统国家经济顾问委员会主任的位子上离职不久。记者问他:“什么样的经济学能够使美国经济和世界经济恢复到危机之前?是否存在这样的经济学?”他的回答是:“有很多事情是经济学家过去不知道的。在很多事情上,经济学家们曾经错了。但在某些方面,某些经济学家曾经是对的……关于我们刚刚经历的这场危机,在白芝浩那里有很多解释,明斯基那里或许更多,金德尔伯格那里或许更多……我认为经济学很有用。但同时,我想,经济学也忘记了许多相关的内容,太多的内容被抛弃了。“
在后面的采访中,当记者问及作为一个*策制定者在应对危机的决策过程中,什么样的经济学是有用的,萨默斯先生认为是凯恩斯。萨默斯提及的四位思想家有什么共同点呢?他们都已经去世了,他们的思想都处于现代学术主流之外,以至于成为奥威尔式的“被除名的人”。诚然,央行行长们都知道维多利亚时代伟大的经济记者沃尔特·白芝浩。不过,他的作品却早被束之高阁,并被贴上了“与当前事务风马牛不相及”的标签。当今世界许多顶级宏观经济理论家都把约翰·梅纳德·凯恩斯的作品视作是令人尴尬地,并轻视后凯恩斯主义者海曼·明斯基的作品。这其中最有影响力的人可能要算是芝加哥学派的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罗伯特·卢卡斯。
查尔斯·金德尔伯格是麻省理工学院的一位经济史学家,因而也被经济学学术王子们避而远之。在预测、解决甚至是想象这次发达经济体80年来最大的金融危机方面,学术上占统治地位并且塑造了几十年思想的经济学被证明是无用的。在危机期间,决策当局的人们以最快的速度跑向了白芝浩和凯恩斯更加有效的白芝浩和凯恩斯。但是,世界上最先进的金融系统第二次发生崩溃,这一现实令人瞩目。大萧条发生一次可能是偶然事件,但第二次发生这样大规模的危机就开始看上去有点儿像是规律了。的确,伟大的经济学家们从20世纪30年代学到了教训,并将其传授给*策制定者们。于是,*策制定者们阻止了再一次大萧条的发生。但还是发生了巨大的衰退,受衰退影响的经济体在6年之后尚未完全摆脱影响。
官方经济学的失败
英国金融服务管理局前主席阿代尔,特纳勋爵在年11月2日于南非储备银行所做的一场演讲中提出了一个问题:经济学弄错了什么?他的回答是:年至年的金融危机是由过度信用创造、过度杠杆化以及过多的期限转换所引发的。这些过度造成了如此大的浩劫,而且私人激励和市场约束无法规范它们的发展。
三点事实对于理解金融系统的动态和风险至为重要:第一,债务契约会创生特定的金融和经济不稳定风险,而且随着短期限债务占比的提升,这些风险会加剧。第二,正如我们现在所熟知的,银行的存在会放大上述风险,因为银行能够创造信用和私人货币。如果不加控制,银行会倾向于创造出次优规模或次优不稳定数量的信用和私人货币。第三,银行和影子银行的部分借贷会以真实资产作为担保,而这些真实资产的价值是会变化的,甚至会剧烈地波动并具有周期性,从而导致信用和资产价格周期。周期最终会破灭和走向衰退。即便是最复杂的现代经济学理论也忽略了这些危险,因为这些理论在假设中就去除了这些情况。
中央银行使用的主要宏观经济分析工具是“动态随机一般均衡模型”(DSGE),而在其中,金融几乎不出现:模型的基础是经济中对真实商品和服务的供给和需求向均衡的移动,而不是像明斯基认为的那样,金融力量发挥独立的影响。与此同时,现代金融理论主要集中于如何以及应当如何为资产定价,而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