曼昆经济学十大原理之一“政府有时可以改善市场的结果”,在当前的社会经济发展状况下,政府对经济、市场的干预貌似是不可或缺与无可替代的。也正因为如此我们可以认为“政府”与“市场”一样都经过漫长的进化与演变而形成的一种自生自发的秩序,只不过政府的架构与设置被添加、赋予了更多人的智识与审慎思考。
由此而言,政府同市场一样复杂、持续、永恒。完全、纯粹的市场不会随着个别卖家、买家的经济活动而发生偏差,其背后自有一套市场运行的规律在支撑;政府亦然,科学、有序的政府不会因个别官员失职、渎职而趋于崩溃、衰亡,其背后自有一套制度逻辑在运作。
所以,我以为在分析政府对市场,对社会经济发展的干预作用以及二者的动态关系时,必须对“政府”,“市场”这两个重要主体进行分割。宏观上政府与市场并列,但在微观上不同层级、区间的政府与不同区域、领域间的市场又有着密切、多变的联系。
而我将聚焦于不同层级政府这一概念,尤其是地方政府与中央政府,探讨二者对市场与社会经济发展的不同影响与作用。
中央政府
中央政府在一定程度就可以代表“政府”这个概念与主体。正如前文所言,中央政府起着宏观性,与市场并列的作用,其更喜欢运用自身行政权力、司法权力、决策权力来从一个宏观、全局的角度来干预、甚至规划市场,运用自身的审慎思考与严谨规划来取代市场运行的有效结果。
其实在实际状况中,受制于信息约束与国家治理规模的限制,中央政府根本就无法掌握国民经济的整体运行状态,也无法保证其政策又或是模糊性的战略方针适用于所有地区,更无法确保其政策、计划的有效执行。由此观之,中央政府无法取代“政府”这一主体与概念,其更多只是“政府”这一主体中的一个分支,并不能将其直接与市场并列。
但这并不意味着中央政府对于整体市场与社会经济发展的无能为力,在后文我将提到,中央政府与地方政府有效互动与结合将彻底干预、影响市场与社会经济的发展与走向。
地方政府
单从行政设置与行政架构上来看,地方政府与中央政府并无什么明显不同,二者存在显著的“职责同构”,那么地方政府是否也会与中央政府类似自身与区域经济、区域市场并列,强调自身的干预作用呢?然而实际上与中央政府的“并列”作用不同,地方政府对于区域市场、区域社会经济更多的是联系、合作、协同,而非并列。
既然中央政府与地方政府在行政设置、架构如此雷同,那么为何二者对于市场、社会经济发展的态度会有如此巨大的差别。我们将从权力结构与政治经济激励来进行分析。
中央政府与地方政府分别处于权力的中心与权力的边缘,二者所面对的政治经济激励是非常不同的。“政府”就好像是一个内部、排他的劳动力市场,其唯一政治激励与通道就是升迁、提拔,尤其是在集权与威权体制中,上级中央政府掌管近乎无限的人事任免权,那么地方政府要想获得升迁就必须促进自身属地内的经济发展,以完成上级赋予的经济指标,所以就不得不与属地内的市场主体进行合作乃至妥协,一旦地方政府想要运用自身的强制权力进行干预,那么其属地内的各种市场主体便会以撤资、减少投资为威胁来迫使地方政府放弃干预。其次,在一个“强激励、弱薪酬”的政治体制中,地方官员想要完成上级赋予的经济指标抑或是实现自身的利益,都必须追求预算外的收入,以此来保障完成层层加码的政治经济指标和最大化的实现自身利益诉求。而这也就会形成一种逆向的软预算约束机制,地方政府倾向于向地方“掠夺”,且没有明确的约束机制,那么为了便利这种“掠夺之手”,地方政府就会与属地内的企业进行合谋,对中央政策进行便宜执行甚至是完全曲解,以此向地方谋取更多的利益与收入,强化自身的剩余控制权。
“地方政府”+“中央政府”=“政府”
所以在分析政府对社会经济及市场的干预作用时,应当综合地方政府与中央政府对社会经济发展与市场的不同影响与作用。中央政府由于信息条件、治理条件的因素无法对全国的社会经济状况进行有效的调控,如果强行执行,反而会使原本合理的市场结果发生偏差,原本有序的市场结构趋于崩溃。但正是由于有着地方政府利用自身信息优势、环境条件并根据自身的实际情况对中央政府所谓的战略决策与审慎计划进行变化与调节,才保持了原本市场运作的有效结果。正是因为地方政府和中央政府长期、复杂、有效的互动、交易、博弈才使得政府可以长期存在,可以有效的对市场运转进行干预与调控。
政府同市场一样都不是人们审慎计划出的结果,而是一种自生自发的社会秩序。市场起源于私有产权和交换的兴起,劳动分工与交换极大地促进社会生产力和社会生产效率的提升,极大的满足了社会发展的需要。而政府亦然,政府起源于人们的恶,为了避免一切对一切人的战争,人们必须要拿出部分私有财产来组建政府,将权力“公器化”,以此来保卫自身剩余的私有财产不遭侵犯,所以我以为政府的组建于创立也是必然的,其对社会发展的作用也是突出与显著的,不能随意取代。而我们一般意义上的政府对市场,对社会经济发展错误干预,我认为其不过是以某一部分取代政府整体,并未考虑不同层级、不同区间政府之间的互动与整合。
当今世界的经济运行依旧离不开政府的扶持与干预哪怕是错误的干预,所以对于政府行为、政府设置的研究依旧要不断持续与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