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理性主义的诠释
理性主义,源远流长。远在西方古希腊时期,哲学家们就一直试图以理性为本来解释世界,他们始终相信在看似纷繁复杂的世界背后隐藏着一个具有内在逻辑一致性的规律或秩序。在这个信仰的支撑下,一些哲学家开始通过探讨他们从具体的自然物质抽象出来的物质,如水、火等来解释世界的本源。另一些哲学家则认为这种规律或秩序是内在的,所以他们就通过分析人这个主体的思维、意识来解释世界的本源。
从此之后,以认识论形式出现的哲学理性主义开始崛起。十六世纪英国哲学家培根从经验的角度和归纳的方法来论述他的认识论观点,十七世纪法国哲学家笛卡尔则利用抽象演绎的方法来论述他的认识论观点。
黑格尔认为主体可以获得绝对的认知,他还更直接的说唯一能用来了解及彰显人类活动的历史过程就是理性。著名经济学家熊彼特指出:“在哲学领域内几乎没有一种观念不是从希腊流传下来的,而许多这些观念虽然与经济分析没有直接关系,但却和分析家的一般态度与精神有较大关系。”
显然,熊彼特认为经济学的理论思想都有其内在的一定的哲学基础。的确,具体到西方经济理论中的理性主义而言也是这样。哲学理性主义认识论对经济学的启示包括以下几点:
第一,哲学家认为自然界有自己固有的不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规律,并在这些规律的支配下和谐地运行着,而且他们认为这种规律可以被人类认识。经济学家把研究的问题限定在经济领域内,并在哲学理性主义的影响下,同样把经济世界看作是自发地趋向和谐一致,是由一套结构性关系组成的一个系统,人们可以从对该系统的假设中取得对经济活动的理解。可见,哲学的理性主义为经济学的最终研究任务指明了方向。
第二,经院哲学的理性主义观点孕育着经济理论中理性主义的早期形式。中世纪经院哲学家们认为除了奇迹和创世,事物的秩序可以用人类的理性来解释。阿奎那认为人的理智表现为人的自利原则,显然,阿奎那的思想最早启发了后来经济学理性主义中“经济人”的自私性这一观点。
第三,经济学产生之时,正值欧洲经由文艺复兴进入理性主义思潮占统治地位的时代,所以哲学理性主义也因此渗入到经济学领域。深受当时人本主义思想影响的一批哲学家们摆脱了神学的禁欲主义,具有强烈的愿望去研究人的本性,所以他们研究的对象重新回到了人本身。霍布斯、洛克从感受论出发论证了人们追求感官享受是合乎理性的自然本性。
这种功利主义思想后经边沁的发展和延伸直接影响到了经济学的发展,特别是为经济学中理性主义的产生奠定了思想基础。
二、重商主义、重农主义和古典经济学理论中的理性主义
古典经济学及其之前的经济学时期是经济理论中理性主义的形成时期,那时的理性主义更多的表现为自利和最大化原则,而“经济人”这一概念便是这些原则典型的外在表现。
重商主义者约翰·海尔斯是最早用理性主义思辨的思想来思考个人、家庭和国家怎样更好地管理自己的经济学家。年,他在《关于英格兰王国公共财富的讨论》一书中提出了“人是追逐最大利润”的观点。海尔斯假定个人在自身利益的驱动下寻求自己最好的位置,并且他认为对每个人最有利的事对整个社会也是有利的。
以自然秩序为其经济思想体系基础的重农学派认为享受财产所得的权利,从事劳动的权利,以及享有不妨碍他人的、追求个人利益的自由是自然秩序的主要方面。重农学派的代表人物魁奈被一些经济学家称为“经济学中理性传统的奠基人”,他认为自然秩序受个人主义原则的调节,良好秩序之所以可能存在,是因为每个人相信努力为自己工作的同时,也是在为他人工作。
“经济人”也往往被称为“理性人”,这一有关经济理论中理性主义的概念从思想萌芽到确立再到进一步的完善,经历了漫长的时期。不同的经济学家在它整个演化过程中都发挥了重要作用,做出了重要贡献。可以说整个古典经济学时期是“经济人”这一概念最被执着追求和最为广泛使用的时期,而这一时期经济学的理性主义也最深刻的体现在这一概念之中。
“经济人”的思想最早产生于亚当·斯密的经济思想之中。斯密是18世纪英国伟大的经济学家,也是学界公认的经济学奠基者。他的经济思想基本都表述在《国民财富的性质和原因的研究》这本著作中。
在书中斯密写到表示我们所需要的相互帮忙,大部分是依照这个方法取得的。我们不说唤起他们利他心的话,而说唤起他们利己心的话。我们不说自己有需要,而说对他们有利。
确实,他通常既不打算促进公共的利益,也不知道他是否在促进那种利益……他考虑的只是他自己的利益。在这场合,他好像受着一只无形的手的指导去达到一个并非他本意的目的。
显然,以上内容中的“他”便是后来的“经济人”。可见,虽然他没有直接论述为“经济人”,但是,“经济人”的基本假定却十分鲜明的体现在他的著作之中。斯密的一整套分析都建立在对个人利益动机的认识上,从进入流通和减轻辛苦与麻烦到资本积累和改善生活条件,个人利益一直贯穿始终。正是以这些观点为基础,斯密论证分析了自由竞争、自由贸易和政府应当充当“守夜人”的作用等一系列社会经济问题。
概括来说,斯密关于“经济人”的理论包括以下几个特点:第一,“经济人”行为的根本动机是追求自身的利益。第二,“经济人”关心为自己谋求最大的利益。这是“经济人”实现自利的方式和手段。第三,在良好的社会秩序下,个人追求自身利益最大化的自由行为在“看不见的手”的引导下,会无意识地、有效地增进社会公共利益。这也是斯密关于“经济人”论述中最有意义的命题。
概括地说,“经济人”就是使市场得以正常运行的人,也就是能够计划并追求自身经济利益最大化的人。事实上,“经济人”假说建立之后,人类追求财富的行为才被从人类的其他社会行为中分离出来,并被确立为经济学的研究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