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章信息：SteliosMichalopoulosandMelanieMengXue.Folklore,TheQuarterlyJournalofEconomics,,Accepted.
导读
大家从小都听过很多民间传说，像是牛郎织女的鹊桥相会，白娘子与许仙的凄美爱情，梁山伯与祝英台的千古绝唱。在这些大家耳熟能详的故事里，大家有没有想到过背后有什么经济学的原理呢？最近刚被经济学顶级期刊QJE接受的论文“Folklore”讨论了将民间故事引入了经济学分析，探讨了民间故事背后的经济学含义。
研究背景
在过去20年，发展经济学的新兴研究领域致力于探索文化、历史与制度根源对当代经济发展的影响。其中，很多工作凸显了民族、语言和宗教群体的重要性。比如，在Nunn()一文中，作者通过分析对西医的不信任导致医疗服务利用率较低的历史根源，讨论了如何利用从历史分析中获得的启发来改善*策的设计与实施。然而，此类的研究大多依赖于不完整的民族学资料，例如广泛使用的EthnographicAtlas(以下简称EA)。年刚被QuarterlyJournalofEconomics接受的论文“Folklore”利用一个民族的口头传统与民间故事来揭示其文化遗产与过去的社会经济结构。文章作者是布朗大学SteliosMichalopoulos和纽约大学阿布扎比分校的MelanieMengXue。
民间故事是一个社会的传统信仰、习俗和故事的集合，通过口头讲述的方式世代相传。在该文中，作者把著名人类学家与民俗学家YuriBerezkin的民俗学目录引入了经济学研究中。这个目录对个社会中数千种图案的分布进行了编码。该文作者将该民俗学目录与EA联系起来，并发现民间故事衡量的*治复杂性、家庭结构和生存模式与EA中的相应变量有相似的表现。
其次，作者还说明了如何利用一个群体的口头传统来填补人类学记录的空缺信息，并展示了如何利用民间故事中各主题出现频率来量化前工业化市场经济发展的程度。最后，作者说明了在民间故事中所体现的价值观是当代价值观与经济选择的有力预测因素。
YuriBerezkin的《民间故事与神话目录》
YuriBerezkin为全球个社会群体构建了一个独特的民间故事与神话数据库。在这个社会群体中，他对个图案进行了分类。一个图案即在两个或两个以上的文本中发现的图像、情节或结构元素的组合。
FigureI即Berezkin的目录中各组的空间分布。
作者分析的是Berezkin目录中的图案。有一些图案只存在于少数的民间传说中，而另外一些图案是普遍存在的。其中，最普遍的图案是k27n，其标题名为“姻亲的任务”，内容是“新娘的父亲或其他男性家属用困难的任务来刁难并考验新郎”。这个图案在个社会群体中广泛流传，这占到了全部社会群体的四成，足可见其普遍性。
AppendixFigure3a给出了该图案在全球的分布。
在Berezkin的目录中，每个图案有一个标题和一个对其图像和情节的简短描述。为了量化民俗学中我们感兴趣的方面，作者采用基于字典的方法(dictionary-basedapproach)。具体来说，作者将每个图案的标题和描述分解成单个的词，并用ConceptNet从这些词汇中提取出不同的概念。这样一来，每个概念就包含了若干与其相关的单词。倘若一个图案的文本中出现了与某个概念相关的单词，作者就用这个概念来标记该图案。这样一来，某个概念在一个社会中的重要性就可以用被该概念标记的图案在所有图案中的占比来估计。
民间故事与自然风貌
民俗学家普遍认为，出现在一个群体的民间故事常常能反应该群体的社会与自然环境的变化。为了验证这个假说，作者研究了一个群体中出现的民间故事与当地地理环境之间的相关性。具体来说，通过估计Eq.(1)的OLS回归，作者探究了社会中一些物理特征是否能在其民间传说中有所体现。这些物理特征为(i)与地震区的接近程度(ii)雷击强度(iii)年平均温度(iv)农业生产(v)与河流的接近程度。以下是Eq.(1)。
其中因变量是一个社会中与某个概念相关的图案的占比，Geo_i是地理特征向量。具体回归结果如表TableI。
在第(1)和(2)列，因变量是ConceptNet标记的与地震相关的图案的占比。例如图案i“死者震动大地”，其描述的场景为“地震发生的起因是地下的死者想要出来”。Berezkin的数据库中平均每个社会的图案中有0.16%与地震相关，而那些位于地震带km内的社会的图案中有0.3%与地震相关。这个结果在控制国家和洲际的固定效应后仍然是显著的。在第(3)和(4)列，因变量是ConceptNet标记的与风暴有关的图案的占比。结果表明，在时常遭受雷击的社会中，其民间故事中更容易出现与风暴有关的情节。在第(5)和(6)列，作者探究寒冷气候下的社会是否有更多与严寒相关的图案。作者计算了每个社会年到年之间的年平均气温，并发现位于寒冷地区（年平均气温低于10摄氏度）的社会的民间故事中与冷、冰、霜、冻相关的图案是位于温暖地区的社会的两倍。在第(7)和(8)列，作者发现在土地较为肥沃的地区，民间故事中也会更多出现与农业生产相关的图案。在最后两列，结果表明距离河流更近的社会群体的民间故事中更容易出现与河流相关的图案。因此，一个社会群体的地理特征确实可以在其民间故事中得到充分的体现。
民间故事与EA记录的比较
作者将有民间故事的社会群体与EA中的社会相对应。在个有民间故事记载的社会群体中，仅有个群体与EA中存在的社会相匹配。因此，通过建立民间故事与EA中记载的人类学信息的关联，便可以利用前者来补全EA中缺失的人类学信息。具体来说，通过估计Eq.(2)的OLS回归，作者探究了一个社会群体所记载在EA中的人类学信息是否能在其民间故事中有所体现。
具体回归结果见下图TableII。
结果表明，一个社会群体的生存模式对该社会群体民间故事中出现的图案有较强的预测能力。例如，(1)到(4)列的结果表明，与其他社会相比，依赖于农业耕种的社会群体在其民间故事中对农业的谈论也更多。在以牧业、渔业与狩猎为生的社会群体中也可见相似的趋势。
此外，文章的附录结果表明，社会群体中的家庭结构与*治复杂性也能够在该社会群体的民间故事中有所体现。比如，大家庭社会的民间故事中更经常出现以家庭为特征的图案；*治复杂性较高的社会更容易出现与国王和等级相关的图案。
用民间故事来填补EA中的空缺信息
基于民间故事与EA中人类学记录的关联性，可以用民间故事来填补EA中缺失的人类学信息。下面作者以*治集中化为例来说明其具体应用。
对于EA中缺少*治管辖层级信息的社会，作者通过他们民间故事中与权利相关的图案的占比来填补这部分缺少的信息。具体来说，作者将EA中的社会分为有*治管辖层级信息的社会和缺少*治管辖层级信息的社会，并比较两种社会*治复杂性的密度图，结果如Appendix7c。
平均而言，缺乏*治管辖层级信息的社会的*治复杂性较高。
为了检验预测的质量，作者探究了信息缺失社会中的预测值是否与信息完整社会中的真实值具有相似的表现。结果如TableIII所示。
TableIII记录了EA中的八个变量与(i)通过民间故事构建的*治集中化变量，和(ii)EA记录中的*治集中化变量之间的双变量相关性。总的来说，通过民间故事构建的*治集中化变量与EA中的*治集中化变量具有相似的表现。这为用民间故事来填补EA中缺失的人类学信息提供了可能性。
民间故事与当代的信仰和态度
信任
在本节中，作者探究一个群体中人们如何讲述与对待欺骗行为是否会影响当代的信任水平。作者收集了WVS/EVS与GPS中衡量信任的通用变量。具体结果见TableVPanelA。
结果表明，在民间故事中对欺骗行为容忍度越低的地区，当代社会中的信任水平也就越高。作者继而探究在二代移民中的趋势。根据民间故事在代际之间口口相传的设定，我们在研究第二代移民应追溯其父母所在社会中流传的民间故事。TableVPanelB表明，如果二代移民从小听着对欺骗容忍度较低的民间故事长大，那么他们成年后会比同社会中的非移民后代拥有更高的收入并具有更高的信任水平。TableVPanelB表明，一个社会的民间故事中对欺骗行为的容忍度越低，其在当今的发达程度往往也就越高。
性别态度
发展经济学中的很大一部分研究已经将当今社会中的女性劳动参与率与历史上的地理因素所联系起来。比如Alisena,GiulianoandNunn()发现，在历史上使用犁耕作的地区，由于对上肢力量要求较高的犁更适合男性，女性则更适应在家中从事家务和照看孩童。这样的历史传统使得当代社会女性劳动参与率也较低。再比如Qian()发现在中国茶叶种植区，由于种茶的精细劳作方式更适合女性，当今社会的女性社会地位也相对较高。这样的思路愈发凸显了民间故事的重要性，即通过口口相传的方式在代际间沿袭历史传统。
为研究这个问题，作者构建了两个变量来衡量民间故事中男性与女性的不平等程度。第一个变量称为男性优势偏见，其值越大则表明男性更暴力、依赖性更小和更少参加家庭活动。第二个变量称为男性心理偏见，其值越大则表明男性更聪明和世故。
TableVIIPanelA表明，如果一个社会的民间故事中男性更多地占主导地位，女性会更少地融入劳动市场。而民间故事中有关男性心理与性方面的偏差与当今社会的女性劳动参与率没有明显的关联。TableVIIPanelB表明，如果二代移民从小听到的故事中男性更主导，他们长大后会缺乏性别平等意识与观念。
结语
本文将民俗学引入了经济学，并强调了民间故事在代际之间传递价值观的重要性。通过降低历史记录中的测量误差，民俗学为经济史研究提供了一个崭新的方向。
References
Alesina,A.,P.Giuliano,andN.Nunn():"OntheOriginsofGenderRoles:WomenandthePlough",QuarterlyJournalofEconomics,(2),..
Qian,N.():"MissingWomenandthePriceofTeainChina:TheE.ectofSex-SpecificEarningsonSexImbalance",QuarterlyJournalofEconomics,,.5.
Nunn,N.():"TheHistoricalRootsofEconomicDevelopment",Science,(),eaa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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