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朱海就
本文共计字数，阅读约需要13-17分钟。最近美国驻中国大使布兰斯塔德概括了中国实现经济增长的三要素，还是比较准确的，他说“中国人的职业道德、对教育和家庭的注重，以及企业家精神推助了这个国家的增长”。这也说明中国在企业家精神这一方面是做得不错的。浙江是一个非常具有企业家精神的地方，如温州人的“四千精神”。浙江经济有活力，归根到底是企业家精神的结果，中国也是一样。企业家是市场经济的主角。当然，有的人成为企业家不是一开始就想做企业家，而是为了谋生，为环境所迫，做着做着就成为企业家。没有企业家才能，就没有市场，准确地说没有社会。我们说市场是资源配置主体，实际上是企业家在配置资源。计划经济就是压制了企业家精神，传统的计划经济因为扼杀企业家精神，反而是反社会的。社会是企业家行动的产物，压制了企业家精神，社会就解体，就会崩溃。企业家是经济发展的驱动力，经济发展的三要素：企业家，资本家和发明家（工程师）。企业家的工作不能被人工智能替代。拥有资本和技术的人，把资本交给有能力经营资本的人（企业家）去使用，经济就发展了。企业家精神化腐朽为神奇，如“海底捞”，用火锅产品做成一家几千亿市值的上市公司。企业家精神是普遍适用的，在任何领域都需要企业家精神。企业家精神和自由竞争、产权保护、法治以及市场经济等等是同义词。什么是企业家精神企业家精神是普遍存在于每个人身上的，只是不同人的企业家才能大小不一样。1）企业家精神与创新创新不是一个与技术（如芯片）相关的问题，是一个与企业家相关的问题。重视创新，不能只重视科学家，更要重视企业家。企业家是创新的主角。企业家精神是人的本质。人的本质是创造性。我们知道上帝很有创造性，因为上帝创造了世界万物，而上帝是按照他的样子创造人的，所以人必然是有创造性的。人与生俱来就有创造性，有企业家才能，只是程度不同。发挥企业家才能就为社会创造了财富，有物质的财富，也有精神的财富。如熊彼特所指出的，创新有新产品，新技术，新市场，新渠道，新组织等五个方面，创新是通过“新组合”实现的。通过企业组织，把要素组合在一起，落实的企业家的发展战略。企业家就是组合要素的。企业家对要素的组合就如化学家对化学元素的组合，不同的组合，产生不同的物资或产品，一个是从实验室的玻璃瓶中试验出来，一个是从企业中生产出来，有异曲同工之处。企业家组合得好不好，生产效率也大不一样，或者说，组合得不好，浪费了要素。2）企业家精神与承担不确定性不确定性与风险的区别。不确定性：没有概率，意味着唯一性，不能归类，不能被保险。企业家的主要职能是判断未来的机会并承担不确定性。举个例子，地产商不一定要懂建筑，而是承担营业的风险，掌握经营的一般方针，马歇尔说“依靠自己的判断作出关于各种房屋未来的供求关系会怎样的决定（判断）。”（马歇尔《经济学原理》，p）。企业家的基本属性是为企业的资产承担不确定性的人（获取利润或承担亏损的分享），而不是经营企业。为什么要承担不确定性？因为在不确定性下，才需要他做出了判断。没有不确定性，就不需要判断。一个企业家，从市场进入体制部门，就不再是企业家。如从*府部门下海，则相反。3）企业家的三要素企业家精神的三个方面是判断（思想活动）+意志（精神活动）+道德（诚信，不依附于权力）是企业家的三要素。依附于权力的人不能被称为企业家。*府的权力越大，越不受约束，那么对企业家精神的发扬越不利。为什么呢？因为权力大会促使企业家依赖于*府，这样企业家就丧失了发挥企业家才能的积极性。赚*府的钱比赚消费者的钱更容易。企业家行动的三个方面：判断（承担不确定性）+行动（执行）+遵循规则。企业家的行动（思想活动和执行）比简单的劳动重要得多。企业家离不开市场。没有市场，企业家什么也做不了。因为企业家总是要利用他人生产的要素进行生产，利用市场价格进行决策。时代造就了企业家。马云早出生二十年，就不可能成功。企业家的主要职责：审慎的判断+大胆地承担不确定性+管理或经营，包括指导生产，获取资金等要素，了解行业的状况等等。判断和创新是同义词。创新包含判断，并通过判断实现。4）什么是判断企业家精神的核心不是把给定的东西生产出来，而是判断市场机会，满足消费者未知的需求。判断就是在被人认识到之前，去做某事，而不是大家都认识到了，再去做某事。企业家通过判断应对不确定性。为了获取利润，企业家需要判断消费者需求，判断市场趋势，判断*治环境，判断价格波动等等，判断是一个复杂的活。判断牵涉对大环境和小环境的判断，从李嘉诚，王健林，潘石屹的例子可以看出，不同企业家的判断能力大小不同。判断和执行任务不一样，企业家和CEO不一样。执行任务一般不需要判断，只要按照要求做就可以，如是自己决定做什么，那就需要做出判断。当允许企业家运用判断的时候，才能把资源运用到最适合的领域。企业家就是干“判断”这个活的。通常把企业家精神理解为“创新”或“发现”等等，但我认为理解为“判断”更准确。“创新”和“发现”等这些概念都可以从“判断”角度理解。即更好地满足消费者需求才是创新，而更好地满足消费者需求是判断的结果。创新隐含在判断中。判断不是“*”。*完全取决于运气，和自身的能力无关。判断是看到趋势，把握机会，是基于原理的一般性预测。企业家不是*徒。人只能做一般性的趋势预期，不能做精确预期。*徒就是试图做精确预期，这叫理性的狂妄。我们只能通过原理理解趋势，但不能预测明天要发生什么。但要注意的是，判断是行动，不是资源。如是资源，那就是可以购买的，判断是买不到的。判断是行动，但也是一种能力，既有天生的一面，也有后天形成的一面。企业家的子女为什么不一定能经营成功？难以继承父辈的事业？原因是“企业家能力”是不能被完全遗传的，还有，他们的子女没有经过父辈创业所经历的打拼过程。在这种情况下，很多家族企业的支配权会落入新的人手中，企业家的子女会失去企业的支配权。他们会选择拥有股份，但不经营企业，承担一些风险和利润。那么什么人会成为企业家？在企业中一步步成长起来的或创业者成为企业家的可能性比较大。企业家才能不是学校培养出来的。企业家的利润来自企业的判断，不是“干”（劳动）的结果。“干”是需要的，但仅仅只有干，是不够的，“干”可能会破坏财富，如大跃进。判断意味着判断消费者的新需求，或者满足消费者的需求。只有“判断”才意味着“市场”的出现，而“干”则并不意味着市场的出现。正是企业家把“干”（劳动力的使用）引导到满足人的需求领域中，才创造了财富。大跃进是否定企业家精神的，所以成为蛮干。我们区分为“判断”所引导的“干”和“蛮干”或“瞎干”，后者是没有包含企业家判断因素的“干”。所以，决定资源如何使用的企业家是第一位的，“干”是第二位的。对企业家来说也是一样，企业家才能的核心是他的“思想活动”，不是它的“干”。米塞斯说思想才是创造性的，劳动不是创造性的。企业家的思想活动产生利润，而他的经营能力对应的是“要素的收入”，如租金和利息等，这不是利润。利润也不是来自承担不确定性。仅仅是承担不确定性不会产生利润。利润来自准确的判断并投入自己的资产。人的收入来源无非四种：依靠判断赚钱（企业家）；依靠提供要素或发挥自己的能力赚钱（工人，储蓄者和地主）；依靠寻租和设租赚钱（不正当）；以及别人的赠与。企业家精神没有成本，这一点很重要。正是这种没有成本的东西的注入，才使一个社会避免经济和社会的停滞，不断增长。企业家精神不是个体概念，而是团队概念。人们想到阿里巴巴，会想到马云，其实他背后有一个团队，合伙人是团队的核心。5）企业家精神与价值（财富）创造价值创造不是生产产品，是“更好地”满足需求，“更好的”这几个字非常关键。创新的核心是创造价值，如没有更好地创造价值，就不叫创新。所以，企业家和发明家是不一样的。企业家可定义为创造价值的人，准确地说，其行动有没有价值是由市场说了算。创造价值与更好地满足消费者需求是一个意思。相反的例子是体制中人，比如高校大量的老师和科研人员，他们不创造价值，因为判断他们行动有没有价值的是专家，不是市场。他们的行动不是满足消费者需求，而是迎合给定的考核指标，拿课题，报奖，发表论文，都是专家说了算，不是思想市场说了算。有没有市场，是否接受市场的检验，是企业家创造价值的前提条件。真假就是看是否接受市场的检验，如不接受市场的检验，自己说自己好，自己评价自己，那就是“假”。真假是伦理学概念，经济学不讲，经济学讲的是否符合一般性规则，“假”就是指那种行动不符合一般性规则。我们说高校的科研是假的，因为它不符合一般性规则。当我们说企业家的时候，意味着已经存在检验其行动真假的市场，这种行动是“真”的。他们的行动是否创造价值是由市场说了算的。所以，有没有价值由谁说了算，这是企业家精神问题的核心。由市场（消费者，非特定的群体）说了算，就意味着存在企业家精神，否则就没有企业家精神。市场是企业家精神的前提条件。在行动是否创造价值或创造多大的价值由市场说了算的情况下，才可以说在这个领域存在企业家精神，相反，假如行动有没有价值是由专家或特定的某些人说了算的话，那么这个领域就是否定企业家精神的，也意味着没有市场存在。可以不夸张地说，在存在市场的情况下,每个个体都是企业家，在没有市场的情况下，所有人都不是企业家。强调企业家精神，意味着把决定有没有价值的权力交给市场，权力不能介入价值的判断。企业家是“价值”（财富）的创造者：没有企业家精神，财富很快会被消耗完。企业家是（通过企业）创造新财富，满足人们需求的人。德鲁克说企业家“大幅度提高资源的产出；创造出新的，不同的价值”。德鲁克把创新定义为“创造新的价值”，而企业家是通过创新（满足新的需求）体现其价值。创新就是创造新的财富，只有创新才能克服边际收益递减。企业家通过创新，包括组织的创新，改善了劳动和资本的使用效率，使更多的资本被投入到财富的生产中，维持甚至提高了人们的生活水平。正是企业家，通过满足人们新的需求（边际需求），或降低了边际成本，克服了报酬递减。同一种要素的投入不断增加，产生的收益会不断下降，被称为报酬递减律，在农业中比较常见。马尔萨斯根据这一法则，对社会的前景比较悲观，提出要控制人口，否则社会会陷入绝对贫困。但是他的观点没有应验，人类的发展历史表明，人口不断增加，同时财富也不断增加，人们的生活水平随着人口的增加提高了。马尔萨斯的错误主要是他忽视了企业家的创新。企业家创新包括各个方面的，新产品、新组织、新市场，新的供应渠道等等，包括财富的，物质的，文化的等等各方面的创新。企业家的创新通过企业实现。企业是一个社会财富创造的主体，*府不创造财富，马歇尔把企业（组织）视为第四个生产要素。企业家的财富创造是通过组织实现的。传统上，财富创造要有土地、资本和劳动等要素，忽视了企业家要素，也忽视了组织要素。（甚至否定企业家的作用）。主流经济学就是把企业当作是黑箱来处理。科斯，新制度经济学家，打开企业的黑箱，但他是从“交易费用”角度来说明的（也是主流经济学的方法），他的理论中没有企业家，就是说，不是从企业家的角度进行说明的。德鲁克还提出“企业家社会”的概念，比“市场经济”更好。企业家社会的几个标准：一是企业管理模式和商业实践不限于商业领域，而是被*府、科研机构和其他非赢利组织所普遍接受。二是中小企业是一个社会繁荣的基础；三是企业家精神和创新成为一种价值观，是社会文化和社会心理的基本面；四、管理成为一种新技术，被普遍使用，使国民经济走向企业家型经济，使国家进入企业家型社会。目前中国的*府和科研部门还是官僚化组织，不是企业家型的组织。企业家型社会就是文明社会。利用企业家的判断需要制度安排。股份公司与股票市场是促进企业家才能得以充分发挥的制度安排。在股份公司中，企业家负责大的方面，利用他广博的知识和正确的判断，解决公司大*方针问题。下面就谈组织（企业），说明组织与企业家判断的关系。这本书的英文名。企业家与企业理论企业家和企业是密切相关的。经济学讲“目标-手段”，企业是企业家实现目标的手段。这本书把企业家精神理解为“判断”，和科兹纳的警觉，以及熊彼特的发现不一样，实际上是结合奈特和米塞斯的思想。这本《企业家的企业理论》从企业家的角度来解释企业的性质，包括三个基本问题：企业的存在、企业的边界和企业的内部治理。1）企业存在的原因：判断无法被交易企业为什么存在？科斯的解释。福斯和克莱因的解释。企业家精神没有市场价格，企业家需要通过创办企业实现自己的价值。企业家判断看不见摸不着，是无法在市场购买的。市场上买不到这种企业家精神这种服务，企业家只能自己去实现自己的判断。创造性或判断是买不到的，生产不出来，是自我实现的。如表达自己观点的文章，或一幅画等等，只能自己把它创作出来。和文章或画类似，企业也是企业家的表达，是企业家的作品。企业家虽然善于判断，但却不能直接从自己的判断中获得回报，必须建立企业才能从判断中获得回报，企业是基于企业家判断的商业试验，企业的本质是企业家的资产试验。企业是企业家为了实现自己的判断而建立的。企业的存在是企业家为了从判断中获取利润。企业的存在是因为企业家发现机会，为了获取机会中的利润而建立的组织。企业家投入自己的资产，并产生资产组合，这样企业就出现了。企业就是企业家押下自己的资产产生的，如果企业家完全利用他人的资产，那么他就不是企业家，而是管理人员，如CEO，是打工的，是为他人打理资产的。2）“企业”的两个基本组成部分--企业家：承担不确定性的人和做出判断的人。企业家不是个体概念，而是团队概念。企业家判断涉及两个不同层面，一是企业家对市场的判断，二是判断在企业内部的授权，判断把权力授权给谁，怎么授权等。--企业家拥有或控制的资产：企业的资产被企业家组合，用以生产产品或提供服务。资产和企业家判断密不可分，资金只有被企业家利用的时候才成为资产。如企业家发现资产的新属性，如发现某块地有新的用途，那么就需要对资产进行重新组合。企业的资金是跟着企业家的判断走的。企业资产组合取决于企业家的判断，随着企业家判断的变化而变化。资金不能被视为一种要素或产品本身，而是企业家实现自己判断的一个手段。企业是由企业家所有，并最终由企业家控制的资产组成的。3）企业的内部治理问题治理问题包括：产权如何安排，机构怎么设置，如股东、董事会、监事会和经营层等怎么分工，如何提供激励机制以及如何实施监督等以确保资产的使用与他判断相一致等。这本书从判断的角度说明企业的内部治理问题。企业内部治理牵涉两种判断，一是原发判断，另一种是派生判断。老板所做的判断是原发判断。例如，马化腾决定开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