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汉纪第一卷后序中
古老的契约
程不悔
(接上篇)
可是,怎么学呢?何新的书是一篇篇文章汇聚而成的,里边并没有具体的分析方法,只有针对时事的见解和对策,唯一能看到的,就是他的综合分析思路——后来在下命名为“系统论”的东西——但当时的感受没有那么清晰,只知道大概的方向,所以,看了几天后又去书店找他的书,这次是找到了不看,直接买,看了几本后发现,他的知识面非常庞杂,几乎什么都学,关键是,他还能找到看似毫不相干科目的内在联系,再用到现实里,这样不悔就发现,原来过去,我只是收集了很多凌乱的资料,却没有处理这些资料的方法,真要明了文明兴衰、国家存亡,要走的必然是他那种系统性的路;第二点是,他把不悔带到了国家、*治、经济、*事这一类现实中——跟以前宗教、哲学和修行的现实完全不同;所以就一边探究他的方法,一边继续读中国古籍与西哲,但在那个时候,读书的套路已经不同了,已经有了一种大概的、综合的思路,对事物的认识,也差不多经历了四个过程,举个例,《商君书》、商鞅变法和礼制法制变迁。
第一个认识是在读《商君书》之前。对商鞅的印象是战国法家,曾经主导商鞅变法,颁布了很多新法律,依法治国,让最穷最弱的秦国有了最强的国力统一天下,开创了中国为期两千年多的郡县制时代。
第二是在读了《商君书》之后。发现商鞅的思路实际上是非常复杂、全面的,绝不限于法律,以下分篇简介:
开篇的《更法》是朝堂中的辩论记录,说明为什么要变法。
《垦令》是用禁止私人买卖粮食、提高商业税、打击中间阶层与官吏盘剥、提高豪门养客成本、控制信息渠道和思想、限制人口游历、统一法令与*绩考核等手段,尽可能地把所有劳动力引到种地上,提高国家粮食总产量。
《农战》是指出,只有国民勤于开荒种地、勇于杀敌争功,这样国家才会内富外强,所以要限制游学得官、经商发财,让国民的爵位和财货收入,只能出于种地和打仗。
《去强》、《说民》,是要废除礼制,把以血缘家族为中心的组织管理模式打散,全部削弱为无组织的松散小户国民,配以连坐制度,让所有国民都以国家为中心,然后用严苛的法律叫国民不敢犯法,再用“今日*务今日毕”让国家行*高效运转。
《算地》,是统计国土内的人口、耕地、城市、村落、河流、湖泊、山林等等资源,再合理配置,并用财产、爵位把百姓引向耕战。
《战法》、《兵守》、《立本》、《境内》都是*事相关,讲如何治*、如何攻守、如何推算地缘*治,以及如何按战功赐爵。
《商君书》共有26篇(亡两篇),大意如上。
我们可以看到,商鞅变法的内容一是职官,废除了官吏世袭;二是废除分封制,替代为中央直辖的郡县制;三是税收,废除了井田制,奖励百姓开荒,并统一税收;四是打破大宗族聚居,配合连坐制度,让小户国民全都对国家负责,而不是对宗族或同乡负责;五是打破阶级晋身渠道,只要立功,就连奴隶都能加官进爵;六是法律,法律面前人人平等,除了国君、太子等极少数人,就连皇亲犯法都要按律处置。而商鞅就是用这一系列*策,让国家主导一切资源与国民,把所有力量都往耕战上引,这绝不是简单的法治或者法律问题。
再说第三个认识。
这一认识过程,实际上是从一个疑问开始的,当时看《商君书》,发现书里说的,和历史上的商鞅变法对不上,商鞅要废除的礼制,并没有全部废除,比方说烧毁儒家典籍、否定仁义忠孝等儒家价值观,及取消国家礼乐、宗族祭祀等等*策都没有实施。
那时想,能保留部分礼制、有选择地使用商鞅的*治思路,只能是秦孝公,应该是他主导了商鞅变法,但这只是推理,没有证据支撑,所以不悔再去书店翻书,发现除了《商君书》外,还有《史记?商君列传》。
《商君列传》记载,商鞅先后用帝道、王道等三策进言,但秦孝公都不喜欢,最后推荐霸道,秦孝公就听得特别认真,人都不知不觉往前移,一连谈了好几天,后来商鞅跟景监解释道:
“吾说君以帝王之道比三代,而君曰:‘久远,吾不能待。且贤君者,各及其身显名天下,安能邑邑待数十百年以成帝王乎?’故吾以强国之术说君,君大说之耳。然亦难以比德于殷周矣。”
这是说,我跟秦孝公推荐帝道、王道,他觉得实现时间太长,等不了,所以推荐“强国之术”,秦君听了非常高兴。但这么治国,德行是比不上商周二代的。
霸道就是法家,王道是儒家,帝道不知道。在这份证据中,商鞅认为帝道、王道比霸道好,那商鞅不是只精通法家,而是通晓所有的治国之术,并供秦孝公选择,秦孝公要了法家之后,商鞅再针对秦孝公“强国、争天下”这一目标,用法家思路给出了全面改革方案,他设计的国家系统并不是各模块的简单叠加,而是先有整体观,有明确的*治目标,再针对当时秦国的具体情况设置分支结构,这是个互相配合的系统。因此,不悔明白了,何新那种“各科目融会贯通、依照具体情况应用于现实”的治学方法,并不是他的发明,而是中国的学术传统,是自古以来。
这样,不悔彻底点开了这个新技能:系统论。
当然,当时的认识还是很模糊的。
再说第四个认识过程。
这一认识过程,也源于一个问题。
商鞅之后的秦国,历经六代,一统天下,二世而亡,后世学者往往把灭亡原因归于“秦法酷烈”、“秦*残暴”。但这个说法与事实不符,因为翻开《资治通鉴》,整个战国就是弱肉强食,哪有不残暴的国家?要谁没有去打谁,不过是实力不足,而不是良心发现,在那个诸侯争霸的时代,商鞅的系统*策让秦国聚集了超强国力,又在六代君王的不懈努力下统一了天下,这是一份功劳,而不是罪过,这样,问题就成了:
秦国变法既然这么好,为什么会死得这么快?
当时没有好好读正史,根本不知道是赵高、秦二世一阵乱搞才亡的国,所以又是去书店乱翻书,很巧,看到了荀子的一段话,那是他和秦相范雎(雎,音居)的问答,范雎问他:“在秦国看到了什么?”
荀子先是详尽、诚恳地表扬了一番,然后总结说,秦国四世强盛,并不是侥幸,而是国策使然。接着又说,但即使这样,却仍然有缺陷,究其原因,大概是因为没有儒生吧。
就这个,“大概是因为没有儒生吧”,让不悔想了很久,为什么没有儒生就有缺陷?最后还是在《荀子》里找到了答案,它来自《荀子?议兵》:
兼并易能也,唯坚凝之难焉。齐能并宋,而不能凝也,故魏夺之。燕能并齐,而不能凝也,故田单夺之。韩之上地,方数百里,完全富足而趋赵,赵不能凝也,故秦夺之。故能并之,而不能凝,则必夺;不能并之,又不能凝其有,则必亡。
这是说,一块地,打下来容易,但要凝聚当地的百姓却很难。很多诸侯打下了地又被抢走,就因为当地百姓不认同。要耗费了国力,打了一块地而不能让当地百姓归顺,国内又因此离心离德,国家就必然灭亡。
这样,不悔就知道商鞅变法的缺陷了,简单来说,就是利益引导过重,精神凝聚力不足,他没有除利益之外的精神向心力和国家认同感,秦民不论种地、打仗、还是做公务员,都是追求权力财富的阶梯,国家对于个人,相当于打工赚钱,这样形势较好的情况下,国民都愿意为国拼杀,可国家一旦衰弱,事情就难说了,而且,秦*是砍人头算*功的,秦始皇灭六国,将士们打得的确很残暴,打下来之后也没把六国百姓当自己人,而是当奴仆一样使唤,更没有设法提高他们的国家认同感,所以,只要秦国国力一弱,就是天下皆反了。
那么,应该如何凝聚百姓、提高国家认同感呢?荀子接着说:
古者汤以薄,武王以滈,皆百里之地也,天下为一,诸侯为臣,无他故焉,能凝之也。故凝士以礼,凝民以*。
这一段是说,商汤周武,都用百里之地让天下顺服,都是因为能凝聚人,所以,凝聚士人要用“礼”,凝聚百姓要用“*”,而“礼”正好属于儒家。
那么,什么是礼?什么又是*?荀子没说清楚,不悔只有用刚了解一点的系统思路,自己去找礼制和它的流变过程,实际上,是花了好几年才有了些模糊的认识,一样样说。
就结构来说,西周初期是按血缘和联姻分封建国、按等级分配的礼乐制度,其中的国家精神就是祭祀。平民诸侯祭拜祖宗,天子祭拜天地,在祭祖、祭天的时候,都有盛大而庄重的仪式,有音乐、有舞蹈、要唱歌,这样在血缘上是天下一家,精神上则依赖祖先神明和天地自然,所以《左传》说“国之大事,唯祀与戎。”
分封制跟郡县制的不同之处在于,分封是天子把诸侯封到哪里,那块地的*治经济*事都由这个诸侯负责,这样,如何管理那么多封国和诸侯?除了血缘与祭祀带来的精神凝聚力,周天子就用礼制来规范实力等级,比方说*队规模:
《周礼?夏官?叙官》:
天子六*,大国三*,次国二*,小国一*。
周朝一*有人,战车乘。天子最多,诸侯递减,这是限制诸侯*队规模。
再看城市规模:
《左传?鲁隐公元年》:
先王之制,大都不过叁国之一,中五之一,小九之一。
这是说,一国内的大城邑,不能超过国都的三分之一,中等的不超过五分之一,小的不超过九分之一。这是限制诸侯的城市规模。
除了城市与*队,礼制还规定了衣冠、车马、丧礼、器具、仪仗、宫室等生活中几乎所有方面的等级制度,举例,葬礼用的棺椁:
《荀子?礼论》:
天子棺椁七重,诸侯五重,大夫三重,士再重。
平民只有棺,没有椁。在《礼记》上,不同等级的棺椁厚度都有规定,所以一些盗墓的就算挖到无名墓,只要挖开,他就知道这是大夫、诸侯、还是天子的。
规范了等级,用了官爵世袭,就把社会各阶层都稳固在同一秩序下了。
但是,随着时间慢慢流逝,几代人之后亲情逐渐淡薄,利益矛盾却越来越多,而诸侯国因为世袭地方**大权,处于事实上的独立状态,所以他们在西周后期只为自己的利益争斗,直到因为夺嫡而杀周幽王、立周平王。
平王东迁后,就是东周春秋了。
从春秋开始,周天子就没有权了,而他分给诸侯的地,诸侯逐渐分给了大夫,大夫再分给家臣,这样就造成了家臣不听大夫,大夫不听诸侯,诸侯又不听天子的了,实力强盛的扩充*队、四面出击,体格弱小的就任人宰割、亡国绝祀,天下管理全面失控,等级制度也被随便僭越,甚至三家分晋后,赵魏韩去跟周天子要名分,周天子都不得不给,这就是传说中的“礼崩乐坏”。所以,周朝的精神凝聚力、国家向心力至少在春秋初期就崩盘了,这不是商鞅抛弃的结果。
可周朝的麻烦还不限于此,原本的税收制度井田制,是八家种外边一圈私田,中间的公田由八家共同劳动,收获归国家所有,但到了那个时候,大家只想种自己的私田,而不想种公田,所以鲁国就首先改革税制,“初税亩”,取消公田,所有田地一律交税10%。
怎么会这样?底层百姓的劳动积极性去哪了?
原因也简单,在数百年不变的世袭等级制度下,最底层的百姓承担了徭役、兵役、耕织、畜牧等等最多的劳动,却永远拿着最少的收益,祖宗父子代代相传,不论怎么干还是最底层,所以,他们为什么要为一块公田多费力呢?
就这样,周朝不但*治制度、经济制度随着社会环境的改变而失效,最后就连人心也不在了,而且是诸侯、大夫、家臣、平民全部离心离德。从这里我们可以看到战国时各国相继变法和商鞅变法的意义,当一个制度失效了,就必须找一条路出来,而商鞅,就是其中最彻底的。
商鞅刚到秦国时,秦民都是“勇于私斗、怯于公战”,他们为了水源和田地勇敢械斗,是因为跟自己的切身利益有关;不肯为国家打仗,是因为打仗会有死伤却没有收益。所以,当商鞅废除世袭、打破阶级藩篱,把官爵与*功联系在一起,就造成了国家与平民利益一体化,这种不问出身、只要立功,奴隶和外国人都能加官进爵的*策,对战国百姓来说无疑是石破天惊的,这样几年内秦民就变成了“勇于公战,怯于私斗”,秦国内*也变得“乡邑大治”。
接着是世袭分封和管理问题,原来是世袭大夫拥有封地管理权和收益,现在要和平民一样承担国家责任,免去中间阶层截留后,秦国境内的所有资源都变成了国家实力,所以国力瞬间增强了。
综合看来,周初分封建国,是因为国家规模太大,诸侯分散很远,城市规模小,资源开发程度低,人员、信息、物流都不畅通,而戎、狄、蛮、夷杂处其间,危机较大,所以封了血亲、姻亲、功勋大臣和前朝遗脉镇守各地,授权管理,要说西周缺乏分权的公务员管理制度,实在是强人所难,因为当时条件真不允许;而商鞅重启各阶层利益分配、打通晋身渠道、集中了国力,却又忽略了国家认同感与国家精神建设,所以说,我们不能简单否定商鞅变法,也不能简单否定周朝礼制,因为不论哪一种制度,都是产生于特定的社会、文化和地理环境之中的,都有着特定的*治目标与利益取向,也都会有各自的缺点。
整理下认识过程。
一开始是理解商鞅变法不是单一的颁布法律,而是整体设计国家系统;之后是系统性、大概了解了周朝礼制到战国法制的变化;接着领悟到,文明的演变是个非常逻辑的过程,是一个巨大的历史洪流,有无数个“因为”和“所以”,一个活着的文明或国家,必然有全体成员共同的认同感、归属感,而其上层,必然有某种统一、系统的世界观,由此产生特定的哲学或宗教理论,导向、并支撑特定的*治理念,而特定的*治理念,在知识阶层中就形成了特定的法学、经济学、*府结构、施*目标等等学术思想;在权力阶层,就是学术与意识形态控制、*治经济和国家管理实践;在民间,又是约定俗成的社会规范与风俗;全体成员共同的“世界观”(上层)、“共识”(下层)与“实践”(所有阶层),造成了有权力、财富、知识落差,但又保持稳定的等级制度,当上述任意一项从量变发展到质变,都会对整体产生巨大影响,一旦超过承受力极限,整体就开始坍塌,这时候要能变革还好,不能变革,就是内乱或者内战,而下一个开创者,不仅要用武力统一国土,要用适应时代的*治制度管理国家,用新的经济分配方式照顾各方利益、重建学术体系,还要重建全体国民的国家认同感,缺一不可,所以在中国历史上,每一次改朝换代都是既有传承,也有变革。
就这样,从何新书里学到的系统性思路,为不悔认识世界、认识历史、认识中华文明打开了一扇全新的门,可当时的我没想到,这居然是个复杂演进、不断深入的长期过程,后来的事情曲折离奇,就连电影都不敢这么拍。
因为去江西,那年错过了一期法学考试,但也有收获,一是,年3月,在江西一列慢悠悠的绿皮火车上,不悔开始设想一本小说,并实际上开始写。这个起因有点绕,15岁时,在下开始写日记,因为学校里经常会发生一些很搞笑,或者很有意思的事情,把它们记录下来,是我的乐趣之一,后来不上学,自己读书,日记就成了读书笔记、工作经历和心路历程,这样写着,越到后来,就越不满日记这种形式,而是想到什么就随手记,所以那天的火车上,落日、田野、陌生的旅人,一个故事就此开始,而普通的日记也持续了好几年,直到某一天,把所有的日记都拿出来烧掉时,已经有了七大本,七年多的量,熊熊烈火。
第二是,第一次从江西回来,老板每个月还发我几百块工资,没有奖金和提成,因为他想随时叫我去江西,这样,不悔就过了几个月既有工资,又有大把空闲的时光,那时候还没有“财务自由”这个说法,可那段舒适的经历,足以让我渴望不劳而获,后来好几次跳进坑里,就因为这个。
在那段日子里,大部分时候吃喝玩乐,一部分时间做法学功课,看各种书,然后在何新的一本书里,看到了一条法国狗,他采访何新,结束时居然伸出两根手指来握手,还傲慢地侮辱中国,这让不悔很生气,这种被德国反复凌辱、敌*一打就投降、翻身全靠队友救的弱鸡还有脸侮辱中国?怪不得自称是鸡。
在他们的谈话中,何新提到了另一条法国狗,孟德斯鸠,不悔记得,这个名字好像在新华书店见过,后来再去书店,就看到了他的《论法的精神》,因为当时在考法律,所以对这个很感兴趣,看看简介,第一感觉居然是:他是法国的商鞅?
因为书名虽然是《论法的精神》,实际上却是讲*治制度的,这是不悔第一次接触西方*治学,当时就站那里看,结果……我真是太天真了。
是这样的,孟德斯鸠把*治体制分成三种类型,共和*体、君主*体、专制*体,然后他说中国就是专制*体,他说这种体制是没有法律的,就是照着皇帝一个人的意志和情绪统治国家,他说我们的天子又懒、又蠢,又淫乱,所以中国的后宫特别大,皇帝没事就在里边搞女人,还说中国人民都是奴隶,完全没有自由意志,只会一个个服从暴*,这就是中国人的奴性,还说我们中国人既不讲道德,也没有荣誉感,甚至没有表达荣誉的词,说中国人从不反对欺骗,说这种专制国家的*治从来没有进谏,也不能商量、不能和解,治下的人民跟畜生没有区别,又说因为无能、淫乱和幽居深宫,我们的天子经常会忘记自己是皇帝,人家叫他出来,他只会害怕,所以权力都是委托给他人……
在看了满眼的谩骂、侮辱和自相矛盾的造谣中伤后不悔彻底失去了耐心,开始乱翻书,结果又看到一句:
中国是恐怖主义统治下的专制国家。
你个牲口……
这种下三滥的捏造、辱骂也叫学术?还是“法学名著”?
当时不悔就对“西方学术”和中国的教育界、学术界产生了极度的怀疑与反感,像孟德斯鸠这种下贱胚子还要说他伟大、睿智、开创了新的时代?这帮人到底是瞎?是蠢?还是吃了人家的烂钱帮着黑?但凡有一点点历史知识和良心都不至于这样侮辱自己的国家与文明,为什么这两百多年来一次次地出版这种辱华文本还说它是时代的先驱?
所以当时看了这些就不看了,直到很多年后,有次上网打架,才知道孟德斯鸠是三权分立的首创者,说是就写在那本书里的,那时不知道他是共济会的,所以还跟人认真对比了中国历代几个*治制度的变迁,指出三权分立效率极低,要没有一个最终决定机构,很可能谁都办不成事,成天不是吵架就是推诿,又过了几年,才知道他是光明会豢养的“学者”,是从属于那个邪教和私有银行系统的,那个邪教才是真正的幕后决策人,是它要推行一个互相制约、天天吵架、谁都办不成事的*治体系,这样他们躲在幕后,就方便秘密操纵了。
再说“专制”,
先说封建制下的中央与地方。
我们知道,有个专用名词叫“封建专制”,可“封建”是指领土分封制,天子把一块地的*治经济*事权力全部委托给地方诸侯,完全放权,这种放任不管的“封建制度”,跟“专制”的定义正好相反,实在说不到一起,如果这样的放权、仅剩一点国家认同感了还是“专制”,那中国只有分裂成几百个小邦、诸侯与百姓完全不知道中国才是“不专制”。
那怎么办?我们只有国家分裂?只有取消“中国”这个名号?我们的祖先这几千年来努力统一、建立一个超大规模国家都是错的?就为了西方下流胚子的一个“学术标准”?
我呸!
再说郡县制下的中央与地方。
郡县制是三级管理制度,分别是中央、郡、县;郡长官叫郡守,也叫太守,有副官郡丞、长史,掌握郡武装力量和司法部门的叫郡尉,排第三的是郡监,负责监察郡公务员;郡管理几个县,一万户以上的县长官叫县令,一万户以下的叫县长,有副官县丞、县秘书长主簿、县司法官县尉,还有些特殊情况,比方说有蛮夷的县称“道”,没有蛮夷的称“县”,管理结构都差不多,但适用的法律对蛮夷要宽松一点,各时期都有让蛮夷自治的情况;所有公务员都是由天子、丞相、或各级官员推荐、考核而来,推荐与考核的标准各个历史时期都不同,这里就不详述了。
那么,怎样“专制”?
天子分割地方职权、考核、安排职务给各级公务员,用一整套公务员管理办法管理,这算不算“专制”?如果这样也“专制”,那我们今天的中央管省、省管市县是不是“专制”?要这也是、应该不管,那直接就是*治失控、国家崩盘了,这是要共和国死啊。
所以说错的不是我们,而是西方牲口的标准错了,只要是有效管理国家,他们就说是“专制”,要打倒,打倒了之后再推行他们的两*三院一总统,背后就是那个邪教和私有金融机构秘密操纵。
我们再来看天子能不能“专制”中央。还是从汉朝说起。
汉袭秦制,开局就是我们熟悉的三公九卿制。
三公是丞相、太尉、御史大夫。
九卿是太常(汉初称奉常)、大司农(汉初称治粟内史)、少府、光禄勋(汉初称郎中令)、卫尉、太仆、廷尉、大鸿胪(汉初称典客)、宗正。
按现在的级别来看,三公是正国级,有点像现在的常委,九卿是副国级,天子不在公务员序列,所以没有级别。
一个个介绍,先说三公。
丞相:*府最高首脑,对天子和天下负责,统领百官,对全体公务员有选举、任职、罢黜、调任、刑罚、赏赐等权力,有权反对天子诏命、有权带领百官进谏、有权主持祭祀,可以建议出兵,有带兵权,有自己任命的“诸曹掾属”(掾,音怨)——因为机构太大,待会再讲。丞相觐见,天子理应起坐,丞相生病,天子理应亲自看望,丞相病故,天子理应前往凭吊、赐予墓地和丧葬用品。
太尉:全国武装力量最高长官,相当于国防部长,但只有天子赐予虎符才能带兵,平时只有考核、赏罚各级武官的权力。
御史大夫:监察百官,同时从属于丞相和天子。
再讲九卿。
太常:掌皇家宗庙、国家祭祀、礼制、仪仗、音乐、天文历法、历史记载、王者旌旗,属官有太乐(掌国家典礼用乐)、太祝(掌祝文、祈祷)、太宰(掌祭祀用食、用具)、太史(掌天文历法、历史记载)、太卜(掌卜、筮、易经)、太医(掌医疗、医药、各种医师培训考核),在远古,太常太宰的地位跟后来的丞相差不多,所以遗留到汉初时机构仍然很庞大,有太常掾、太常掌故、太史掌故、史书令史、待诏、博士、治历、望气、高庙仆射、礼官大夫等等等等。
大司农:掌国家财*,负责收入、管理赋(人头税)、税(田租)、国家粮仓、钱库,盐、铁、酒国家生产专卖,平准(大宗商品贵卖贱买、调剂全国物价)、均输(统一征收、买卖、运输进贡品或大宗商品,和平准配合使用)、漕运(国家粮食水陆调度、运输)、监察农业生产、负责农用水利,基本就是现在的财*部+农业部+交通部+国资委+国企统一管理中心+税务局+部分水文水利局,其收入是给公务员发工资、*费开支、长城及城墙等国防工程、道路桥梁等基础设施、赈灾等等国家开支。
少府:掌皇家收入、开支、仓储与皇家器物储存维护。这个事情有点复杂,大司农是掌管赋税开支等国家财*,少府就是掌皇室的“山海地泽之税”,因为从理论上来说,原本山里河里的鱼啊、野兽啊、树林啊、矿产啊,都属于天子,不得渔猎,但国家规模太大了,禁不住百姓偷,那就索性放开,抽个10%的税,还有不定期的集市税收、长途货运税收、大城市的店铺税收,这些都是由少府管理、供给皇室的。
光禄勋:掌宫中各种郎官、大夫,掌谒者、仆射、期门、羽林,负责建议、通报、护卫、仪仗、各种杂活,也是宫廷的最后一道防御力量。
卫尉:掌宫门卫屯兵,也在宫中,是光禄勋之外的一道防线,不在九卿之列的执金吾(汉初称中尉),则是宫外的一支防御力量。
太仆:掌车马乘舆,不仅负责马匹饲养、车辆生产维护、车马驾驶,很可能也负责训练骑兵车兵,在天子身边时有带兵权,其他特殊情况也能带兵出征。
廷尉:国家最高司法官,属官有廷尉史、奏曹掾、奏谳掾(谳,音艳)等等,地方办案一般由地方县尉、郡尉按律决断,如不能决断,则逐级上报,有些非常特殊的案件连廷尉都不能决断的,则由廷尉移交天子。
大鸿胪:掌外交、蛮夷、属国、接待宾客。
宗正:掌皇亲国戚、治宗室罪人。
接着讲丞相府的下属机构,“诸曹掾属”。属员全部由丞相自行考核征召录用。
“诸曹”,是指“十三曹”,是丞相府中的十三个部门。
“掾属”,“掾”是正官,“属”是副官。
十三曹在史书中的名称与职权多有差异,这里不做考证,只按最普遍的称谓介绍。
西曹:主丞相府诸吏任用,相当于丞相府的人事厅;
东曹:主二千石长吏任用,年薪两千石是汉朝普通公务员的最高工资,相当于中央人事部;
户曹:主祭祀、农桑(与太常、大司农职责重叠);
奏曹:主章奏,公务员上奏的卷宗都交到这里;
词曹:主词讼,相当于国家民事法院(与廷尉职责重叠);
法曹:主邮驿科程,相当于国家邮*部+交通部(与大司农职责重叠);
尉曹:主管漕运,管理国家大宗物资水陆运输(与大司农职责重叠);
贼曹:主缉盗,相当于国家刑警总部,负责捉拿、追捕罪人(与廷尉职责重叠);
决曹:主罪法,相当于国家刑事法院(与廷尉职责重叠);
兵曹:主兵役,一般情况下太尉无权征兵募兵,全国兵役事务由兵曹负责;
金曹:主货币盐铁,负责国家货币、盐、铁,同时管理工业系统与货币系统(与大司农职责重叠);
仓曹:主仓谷,负责国家粮仓(与大司农职责重叠);
*阁:主簿录众事,相当于丞相府的秘书处。
除以上十三曹,其他还有不常设的长史,有一到两个,负责统领诸曹。
梳理了汉朝*府,我们再对比天子的直属机构。
天子最重要的属官机构是尚书令,有副官尚书丞,下置“六尚”,有照顾饮食起居的尚冠、尚衣、尚沐、尚席、尚食,就一个尚书是天子的秘书,他负责收受官员章奏,宣读诏命。
还有一些宫里的官在下不太搞得清,比方说*门令、中书谒者、给事*门、大长秋、中长秋都是太监,都在宫里服侍皇室,而天子身边的*门侍郎却不是太监,也不归内宫管,大概率属于光禄勋,这个搞明白了再讲。
就以上资料我们可以看到,由丞相统领的三公九卿十三曹,实际掌握了汉朝*府的绝大多数权力,而天子直属的只有照顾饮食起居和宫廷所需的内宫人员,不仅负责皇室收入与开支的少府、调查处罚皇家宗室成员的宗正是丞相统领,就连负责皇宫安全的光禄勋、卫尉、执金吾三大武装力量都是由丞相统领,更何况国家大*,在这种体制下,根本没有“皇权专制”这回事,所以,不仅中央没法“专制”地方,天子也没法“专制”中央。
再说点古代中央*治的实际演变情况,有助于我们深入了解。
天子直属的只有内宫属官与秘书处其实满符合古代*治理念,因为天子是世袭,未必个个能干,有些还未成年就做了皇帝,也不能指望他干嘛,所以由丞相带领一群经验丰富的大臣分职管理,的确是一个比较好的办法,但这种情况是要天子甘心放权,或者收不了权,所以到了汉武帝时,情况就改变了,汉武帝有自己的想法,而且他发现丞相和整个公务员系统权力太大,所以就让天下*务归于内宫尚书,由内朝尚书出面,带领百官施行*务,实施的就是汉武帝的治国方略,三公九卿等中央官员就成了外朝,因为智慧超群,在汉武帝一朝不仅没有出现问题,还为国家立了不少功,但在汉武帝驾崩后,因为汉昭帝年纪小,登基时才8岁,所以内朝尚书霍光就摄*了,由此,霍光成了事实上的皇帝,而汉昭帝则成了摆设,更诡异的是,汉昭帝在20岁行冠礼之后,权力并没有移交给他,然后就过了一年,21岁,居然死了,因为史书没有说清楚,不悔没有证据也不好说什么,只能猜测是霍光弄死的,接着霍光扶植了昌邑王刘贺,刘贺进京后不识抬举,想行使天子权力,所以只做了27天皇帝就被霍光联合群臣打了下去,身边带来的两百多人也被全部杀光,近两年发掘的海昏侯墓就是刘贺的,接着霍光又扶植了汉宣帝刘病已,因为汉宣帝够听话,其他事情就不说了,就说一点,汉宣帝最爱的糟糠之妻许氏被霍光家里人*死,他连问都不敢问,看看,这就是天子的“专制”。
那么,*治与权力的演变不会结束,只会随着实际情况的改变而改变,到了王莽代汉之后,他发现中央权力委托外朝丞相,丞相会势大、天子被架空;委托内朝尚书,尚书会势大、天子一样被架空;所以我干嘛不自己干呢?然后他就下令,全国*务不通过丞相,也不通过尚书,全部集中到他这里。
看起来很聪明吧?实际上闯祸了!
属于大司农的全国田税、人头税、国家钱粮储备、开支、平准均输漕运、国防工程建设、道路桥梁水利工程等基础设施建设、受灾赈灾情况等等经济报表已经汇总,王莽你是不是看一下?然后分别决断一下?
属于法曹的全国邮*、驿站建设、公路建设、成员配比、费用统计,您过目一下然后决断?
属于兵曹的全国兵役工作已经汇总上来了,王莽你是不是看一下?然后根据需求,核对、指导一下?
属于太仆的养马、战车制造、骑兵车兵培训事业了解一下?
太常属下太史的天文历法、历史记载评价、太乐的典礼用乐、乐府的民间音乐、太医的中医药采集炮制储备、中医培训考核、适用的病症,还有朝会仪仗、宫廷仪仗、各阶层适用礼仪礼制是不是看看然后指导一下?
属于词曹的民事案件、属于决曹的刑事案件、属于廷尉的疑难案件、大案要案和整个司法系统的公务员工作已经汇总到您这里,请您察看、决断一下?
属于大鸿胪的外交、属国管理与贸易、蛮夷自治和适用*策与法律您看看然后决断一下?
全国盐铁酒专卖、货币金融系统与国家工业系统了解一下?
……
就算王莽一天24小时不吃不喝不睡觉,这些文件也看不完!更不要说事事都懂、事事都决断了!
所以说,就中国这样的超大规模国家,天子是绝对不可能“专制”的,因为全国各地集中的信息量就决定了没人能“专制”,只能分职,因为天子是人而不是量子计算机啊!
那么王莽覆灭后,光武帝刘秀建立东汉,他决定吸收西汉和王莽的各种教训,不设丞相、削弱三公、压制中央各级官员、扩大尚书台权力,把原本属于丞相府下的十三曹划了一些曹到尚书台名下,由天子直辖,再压制外戚、宦官、宗室,接着削掉地方郡尉的带兵权,只剩了一些维护治安的警察部队,使得中央的*事力量大大超过地方,再把汉武帝时分州派遣的监察官刺史,从不定期巡检变成了州级主官,用中央、州、郡、县四级管理,又把御史台划到了少府之下,由天子直管。
可问题是,*治有自己的逻辑,光武帝雄才大略,的确可以像汉武帝一样掌控局面,但你把丞相废了、职能和机构转到尚书台,不过是换了个名而已,实际上还是分权委托,因为信息量决定了天子没法处理所有*务,以后尚书台一样会势大,只是其干员新设,暂时被天子压制而已,御史台的情况也差不多,原本监察权是御史大夫的,刺史是临检,现在把御史台挂到少府之下、领导州郡行*,跟原来丞相统领行*机构也没有本质区别。
再说外戚和宦官,因为宗室成员有权了可能会威胁皇位,所以士族壮大之后天子只能依靠外戚和宦官来制衡,结果到了东汉末年就是外戚、宦官、士族一阵乱杀;而地方*治也好不到哪里去,郡尉没了兵权,也没了足够的郡武装力量,后世郡中叛乱只能依靠地方豪强与士族,所以豪强士族的部曲就开始壮大,东汉末年和三国那么多的地方私兵,其实从光武帝时就开始孕育了,真是天知道。
当然,实际情况要复杂得多,各方面因素也多得多,这里只是简述。
我们继续。
到了汉末三国,曹操做了丞相,封魏公,他要拿到实权,就把内朝尚书台的诸曹划归外朝丞相管,连同尚书一起变成了丞相属官,反正绕了一圈又回来了,但这是出于曹操的私心,汉献帝不敢反抗而已,可事情还真没完,曹丕代汉之后,几年后又取消了丞相一职,连同着太尉和司空(司空就是御史大夫,丞相又称司徒,太尉又称司马,都是内朝称谓)全都被架空,甚至几乎不给参与*事,权力又重新回到了尚书手里,曹丕这么干其实很正常,因为他爸爸曹操是挂在汉王朝底下夺实权,做丞相包揽一切是手段,可当曹丕做了魏王,再用这样的制度就是剥夺自己的王权了,所以他又干掉了丞相,但他面对的问题仍然一样,尚书台权力过大。然后他想了个办法,设立一个部门,叫中书监,中书监有拟诏权,尚书台下挂诸曹,只管执行*令。
这一设定,就是后世三省六部制的开端。
那么在司马晋灭曹魏后,就把原来的天子近臣、丞相属员侍中给改成了门下省,又用门下省去制衡中书省和尚书省,这样,三省显现了雏形。
因为两晋南北朝过于混乱,很多机构改革还未成型王朝就倒了,所以我们直接跳到唐代,看看成熟的三省六部制是怎么回事。
在唐初,丞相和天子的权力一起被分割,中书省的中书令、门下省的门下侍中、尚书省的尚书令全是丞相,不过职权已经被分割成三块,天子、三丞相、中书省的中书舍人都有权拟诏,拟诏之后交由门下省审核,如果门下省认为钱不够、人不够、资源不够,或其他任何条件不足等原因,就要写明审核意见并退回诏书,一般刑罚、用人不符合规范的,门下省可以在诏书上直接批复驳回,天子亲诏也一样,要是门下省审核通过的,则交由尚书省执行,尚书省下辖六部,吏部、户部、礼部、兵部、刑部、工部,这六部就是从汉代的十三曹分割而来,到了唐代实际上分得更细,其学名叫六部二十四司,六部长官统一称尚书,副官称侍郎,比方说吏部尚书、吏部侍郎,每个部下又分司,各司其职,司主官称郎中,副官称员外郎,如司勋郎中、司勋员外郎。以下分别介绍。
吏部:
掌文选、勋封、考课。其下设吏部、司封、司勋、考功四司。唐代任职,三品以上由天子亲选,五品以上由丞相提名、天子审批,最后吏部按制度复核,无误后授职,六品以下则由吏部直接审核,合格的报门下省审复,门下省核对无误即授职。
吏部郎中,掌文官阶品。
司封郎中,掌封命、朝会、赐予级别。
司勋郎中,掌官吏勋级。
考功郎中,掌文武百官功过。一开始是由考功员外郎主持科举考试,后来换到了礼部。
户部:
掌财*、民*,包括土地、人民、婚姻、钱谷、贡赋等,其下设户部、度支、金部、仓部四司。
户部郎中,掌户口、土地、赋役、贡献、优复、婚姻、继嗣。
度支郎中,掌天下租赋、各种物产、各种资源,负责每年的国家收入与开支预算,和中书、门下商议后上报。
金部郎中,掌天下库藏出纳、权衡度量,管理两京市、宫市、各种交易,并供给宫人、王妃、官员奴婢衣服。
仓部郎中,掌天下库储、出纳租税、发工资、领封赏。
礼部:
掌礼仪、祭享。其下设礼部、祠部、膳部、主客四司。唐玄宗时吏部负责的科举考试转交礼部侍郎主持。
礼部郎中,掌礼乐、学校、衣冠、符印、表疏、图书、册命、祥瑞、铺设,及百官宫人丧葬赠赙(赙,音府,用于丧葬的钱)。
祠部郎中,掌祠祀、享祭、天文、漏刻、国忌、庙讳、卜筮、医药、僧尼。
膳部郎中,掌陵庙祭祀用的酒肉食品。
主客郎中,掌诸蕃朝谨。
兵部:
掌六品以下武官选授、考课、主持武举,以及*令、*籍和中央一级的*训,但没有带兵权。其下设兵部、职方、驾部、库部四司。
兵部郎中,掌武官阶品、卫府统计、校考、*籍、*戎调遣。
职方郎中,掌地图、城隍、镇戎,烽候、地图、计算路程、绘制四夷服饰、负责四夷归化。
驾部郎中,掌舆辇、车乘、传驿、厩牧马牛杂畜登记;
库部郎中,掌兵器、仪仗。
刑部:
掌律令、刑法、徒隶并平议国家禁令。其下设刑部、都官、比部、司门四司。
刑部郎中,掌律法,按覆大理寺及天下上奏案件,为尚书、侍郎的副官。凡是审理大案件,可以用尚书侍郎的名义与御史中丞、大理卿组成“三司”,共同参议。国家发布大赦令,可以代表刑部召集囚徒宣布赦免名单。
都官郎中,掌俘虏、奴隶的簿录、给予衣服粮食医药,并审理其诉讼。
比部郎中,负责通会内外赋敛、经费、俸禄、勋赐缺乏物资,以及*用物资、器械。
司门郎中,掌门禁关卡出入登记,以及各地上缴失物的处理。
工部:
掌土木水利工程和国家农、林、渔和除*马外的畜牧业,负责*府办公所需文具。其下设工部、屯田、虞部、水部四司。
工部郎中,掌城池工程设计、工人调度,为尚书、侍郎的助手。
屯田郎中,掌天下屯田及在京文武官员的职田、*府公田配给。
虞部郎中,掌苑囿、山泽草木以及百官蕃客的菜蔬、薪炭供给。
水部郎中,管理河流过渡、舰船、沟渠桥梁、堤堰、沟洫的修缮沟通,以及渔捕、漕运。
然后是由九卿演变而来的九寺,其职权与三省六部重叠,但大都被削弱,结构上从属于三省。
太府寺,相当于少府。
司农寺,相当于大司农。
宗正寺,相当于宗正。
太常寺,相当于太常。
光禄寺,相当于光禄勋。
鸿胪寺,相当于大鸿胪。
卫尉寺,相当于卫尉,但在唐代已经成为仪仗队,而不是护卫宫殿的重要武装力量。
太仆寺,相当于太仆。
大理寺,相当于最高刑事法院。
接着是各种零散部门演变成的五监,同样隶属于三省:
国子监,国家最高教育部门。
*器监,掌*工。
少府监,掌手工业与各种器具生产。
将作监,负责宫室建筑、贵金属宝石加工、丝绸织造刺绣、皇室器皿。
都水监,负责造船、水运、水利工程。
我们可以看到,到了唐初,中央*府就是个互相制衡、谁也不能独大的体制,其分职结构也比汉朝更细致、更合理,在这个体制下,不仅天子没法“专制”,就连三省领导也没法“专制”,而其行*效率还特别高,最夸张的时候唐代中央*府只有多人,想想汉朝,一个太常都有多人,在不悔看来,这已经达到了权力制衡、行*精简的巅峰状态。那为什么唐初会这样设置呢?除了两汉魏晋南北朝的*治实践,还有唐太宗李世民的感悟,他说,这是吸取了隋代的教训,隋朝的皇帝独断专行,不信任下属官员,所以看不到自己的过失。因此他“置之百官,使思天下事”,设置了这一责任明确、互相制衡、又让人充分发表意见的*治制度,使其*府的决断之才、效率之高,后世都称赞说“鲜有败事”。
所以说,中国*治制度演变是个很逻辑的过程,每个王朝的君臣根据自己的需求和当时的社会环境,由汉及唐八百年,博弈出了这么一个巧妙、平衡、而坦荡的*治结构,真是有点神奇。
现在可以还原当时的情况了,当时的何新,并不知道共济会、光明会,所以他认为是孟德斯鸠的“学术成果”改变了欧洲*治体制,且当时是采访,又是公务往来,何新怎么也得客气一下,可那条法国狗却来劲了,所以说,对人客气是要看人的,对牲口实在没必要。
为了说明中国古代*治不是“专制”,在下几乎写了一篇《汉唐*治制度演变》论文,好累,古代的天子们应该感谢我,给个待诏博士,奖励不悔为他们辩诬。
年尾到年初,不悔跟着老板去了最后一趟江西,知道没法做了,所以在开春,就在老同学的介绍下去了一家电脑公司上班。
这家公司是做配件批发的,卖各种CPU、内存、主板、硬盘等等,连同两个老板在内,一共只有6个人,不悔的工作其实相当简单,早上去各个市场和公司发报价单,有生意了就送货,下午看情况去收钱。当时,杭州卖电脑的公司、市场大都聚集在教工路、文三路一带,而我们这公司就在文三路和教工路的交界口,送货最远到电子市场,往西是东方通信不到一点,所以工作很轻松,就在这个公司,不悔学到了不少硬件知识。
以前在培训班,学的大都是理论,各种配件也就在讲台上看了看,但在这公司,每天接触到成箱的不同配件,大量直观感受和实际操作,让不悔很快掌握了工作的基本要求,比方说主板的各种跳线、BIOS设置,内存的规格和参数,硬盘跳线、分区、格式化,以及各种驱动。因为接触得多,对产品也有了直觉,比方说,一块主板好不好、是不是真的,看看做工和材料就知道了;还有CPU,国内一开始造假,除了改掉CUP内部参数,还把CPU的表面磨掉一层,然后印上新的商标和参数,厂商发现后,就夹了一个金属涂层,一旦磨掉表面,就会露出底下的金属层,变花了,可造假的一天就想出了方法:既然我不能磨掉,那干脆喷一层上去,喷个涂层再印商标和参数。
所谓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但这些东西只能骗骗没经验的,每天接触的一经手就知道了。
在记忆中,那是一段难得的好时光,春末夏初的阳光还不热烈,文三路上的行道树郁郁葱葱,天气清爽,不悔骑着自行车送货,或者发报价单,心情很好,因为老板有自己的业务渠道,公司小也管得不严,所以不悔经常可以在市场里转转,那边有组装电脑的、修显示器的、修主板的,还有把美国的废旧硬盘当电子垃圾进口,然后一个个测试过来,没坏的就直接卖,坏掉的就拆开,看看这个盘腔好的,那个电机好的,另一个电路板好的,就把这些元器件装一起,测试通过了再卖,因为旧硬盘不用保修,还是满赚钱的。
在电子市场里,卖的不仅是电脑和电子元器件,还有单片机、集成板、计数器、滤波器什么的,大都是定制,所以摊主的基本功都相当扎实,不悔见过一个最不负责的暴力超频,那大哥研究CPU走火入魔,他把CPU的两个针脚用极细的铜丝连一起,再插到主板上,玩红警小兵跑步就像飞一样,一会儿CPU就烫得能炒菜,再好的风扇都没用;还有些小技术,比方说,拗开一个回形针,插到电脑电源八个双排线路中的两个,这样电源就通了,然后把电源插光驱上,光驱有播放键和音频口,放进CD、插上音响就能听,当时电子市场好几个摊位是卖盗版CD、VCD的,想听什么就自己买。
那么盗版摊位不仅卖CDVCD,还卖游戏光盘、软件光盘和图书光盘,以前我们用的大都是1.44M的3.5寸软盘,只能放几本书,而一张图书光盘就有几百甚至上千本书,根本看不完,就一开始图书种类不多,大都是小说,有了资源,在单位里拿配件装个电脑,马上是要啥有啥,但当时的电脑看VCD不容易,因为普通显卡带不动,要装个电影卡,那得公司有货。
到了下午,或者近傍晚时,不悔就拿一主板盒子,骑着自行车去各个市场与公司结账,一般市场里是现金多一些,公司里是支票多一些,收来的钱和支票全放在主板盒子里,一般现金就有几万,要多得放不下,就干脆扔自行车兜里,加上现金支票和转账支票,每天下午都是扛着一大笔钱匆匆赶路,但一开始,在转账支票上不悔又犯了粗心大意的错误,是这样的,就近的公司和摊位,如果不是当场说好现结,那就是默认半个月或一个月后结账,打个条就行,而一个市场里的小摊位,大概没钱了结不出账,就把转账支票的兑现日期开到了两个月后,当时我根本没注意,所以回来财务就生气了:
“这样的支票你也收回来?”
好吧我错了。
还有一个更神奇的,财务拿着支票去银行时发现,对方公司账上居然没钱,是货真价实的空头支票,她告诉我,这公司会被银行罚款的。
那么公司里有临时搭建的电脑,空下来可以随便玩,不悔就在一张杂志光盘里,看到了一个前瞻性超强的文,叫《信息高速公路》什么的,说是,我们中国现在在铺设信息高速公路,主干线是M光纤(好像是,不太记得清了),然后入户就能用宽带,说最高可以到10M。
其实那时候已经可以上网了,但用的是33k或56k猫(Modem,调制解调器),接在电话线上用,收费很贵,当时的网吧大都是单机,要不是局域网打游戏,上互联网则要12到18块一个钟头,玩不起,速度还奇慢,一张图都要刷半天,像作者说的10M带宽,只要几百块一个月,那真有点吓人,而这作者的预言的确非常准,在文章中后部他说,宽带搭建完成后,我们的生活就要被改变了,以后可以在网上看电影、开会、教学、买东西,大量文化娱乐产品都会搬到网上,会出现很多互联网公司,形成巨大的产业,完全改变我们的生活,最后他激动地说:因特尔耐特一定要实现!
到今天,他的预言已经全部实现,唯一没有说准的,是互联网的产业规模,估计他万万没想到,现在一年的互联网交易额已经到了数十万亿。
原来的老同学,高中毕业后好几个都在做电脑,在不悔进电脑公司前后,其中一个在翠苑小区租了一个孤套,一室一厨一卫一阳台,没有厅,小得令人发指,这么干,是因为文三路一带离家都比较远,住在翠苑方便一点,还有一点是,谁都不想回家,想在一起玩,当时房租便宜,孤套一个月只要,房里放了三张床,一张大床、一张小床,一张行*床,靠墙有一个写字桌,上边放着兄弟的电脑和音响,中间是一张四方桌,到了晚上,麻将、扑克、打游戏听歌、烧菜喝酒,热闹啊,不到凌晨不会停的,记得那个房最多一次睡了7个人,想想都不可思议。
不悔会烧菜,更擅长煮粥,兄弟们每次都吃得很满意,在下很高兴,就经常烧给他们吃,过了两个月才发现,原来那帮烂人是要我天天做饭给他们吃,就一次次地夸我,我一点不知道,煮粥还煮得挺高兴。
那房子其实每天住的人数不定,最少的时候就两个,好像是抢大床什么的,每天睡觉前我都会跟同住的兄弟用枕头打一架,他打不过我,只有乖乖去睡小床,我睡大床,舒服,可人多的时候情况就变了,大小床都得几个人一起挤挤睡,记得天冷,被子本来就薄,不悔睡觉是先裹一个毛巾毯,然后跟另一兄弟盖一被子,有天晚上,忽然被冻醒,极冷,睁开眼发现,那兄弟已经把被子全卷走了,我就裹着个毯子,不悔当下就开始恶骂,大家都被我骂醒,然后指责他,可这货居然不认,说,你自己没有盖好被子还怨我?我明天还要上班呢你把我骂醒,真是不讲道理……
真想打他一顿。
还有一个情况,想骂也骂不来,那是两个女孩子,不知道去哪里疯了一晚,到了早上四五点钟玩够了,不敢回家,就跑我们这边来,她们有钥匙,当时不悔睡得正香,忽然被子被掀开,直接一个字“滚!”,我迷迷糊糊被赶开,看着她们脱掉衣服钻进我的被窝,“啊~好暖和啊~”,然后不悔就穿着个内裤,在寒风中哆哆嗦嗦地站着:“你们叫我怎么办?!”
还好小床的兄弟收了留我,否则不得不去阳台拆行*床。
那个大半年,是记忆中难得的好时光,可惜好景不长,因为公司有两个老板,生意好起来了,他们却因为分钱搞得不高兴,只有六个人的公司都分成了两派,明争暗斗,剩下一个我和一个财务,在那里瞠目结舌,加上老板答应的工资一直没给,干了那么久还是试用期工资,我看看要法学考试了,就索性不干了。
就在辞职、冲刺复习的当口,心态又崩了,那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早晨,醒来就不对了,努力洗漱、保持冷静,可还没吃早饭,就撑不住了,不行了,当时没在文三路上班,是住家里,所以就决定,走路,走得远远的,逃离这一切,马上换了鞋就走,走走走,当时走得很快,一步没停,一口气从家里走到了南山路的净寺,可走到了净寺还是不行,情绪没有任何缓解,一停下来,就感觉要超过承受能力了,我想这样不行,再下去我会控制不住自己,或者直接失去意识,所以又决定,马上回城里,去医院,当下立即转身,从净寺医院,可没想到那天是星期天,心理科居然没有门诊,当即傻了。
好吧。
当时心都沉下来了,觉得自己完了。
想了想,马上往最近的沿河公园走,一路回忆修过的修行法门,试图从中找出些办法来,可仔细盘下来真是苦笑了,
第一,各种宗教的阶段目标和修行方向可以说是天差地别,甚至正好相反,还有些却几乎完全相同,比方说,同样是寻求解脱,道家的老子庄子,他们的方法是归于完全的无意识,而佛教禅宗,却是走向完全的意识;儒家的修行,王阳明格物致知,又跟禅宗内观几乎一样;一神论宗教的祈祷、奉献,又和佛教里的念佛、祈祷法门极度相似,本来不悔就没有完全理清、了解他们的特点与规律,就别提随机应用了。
第二,学过的修行法门中并没有针对负面情绪溢出的,有些比较相似、可以试试看,但也非常困难,例如道家的真气运行法,其中一部分可以把感情中心的极端能量转换过来,可这恰恰是不能乱修的,一定要有师傅全程监控、指导,因为它的分支结构太多了,有中医治病的、有练武术内劲的、有修神通的、有求解脱的,它实际上有点像精神世界的物理学或者化学,为生产某个特定的产品,就有特定的工艺流程和材料配比,这必须是了解透彻并且有丰富经验的师傅带才行,要自己看了几本书就乱来,百分之百失败,还会毁了自己,所以当时一一回忆起来,居然发现没一个能用的。
第三点,信仰体系,这一体系根植于感情中心,有救赎、祈祷、神圣、牺牲之类,对转换情绪的确有用,就传承来说,一是各种一神论宗教,如伊斯兰教、基督教(其实教内是有不同的修行方法与流派的,这里不详述),二是佛教中的念佛、祈祷法门,三是中国古代的祖先祭祀,没想到吧?不论家族的祠堂还是天子的太庙,还有各种仪式、音乐、唱颂,其内核跟一神论中的上帝祭拜完全一样,不过主角换成了华夏的祖先,教堂换成了祠堂而已。
但不悔恰恰不可能用这类方法,因为我的基础是《易经》,是辩证法,这属于“道”这个概念,实际上“道”这种世界观相当于无神论,认为世界万物都是由规律支配的,跟唯物主义、唯心主义不同的地方在,唯物主义认为是物质主导、精神从属,唯心认为精神主导、物质从属,而“道”不区分两者,他认为物质和精神是不可分割的一体,世界是心物一元、同处于一个规律之下的,所以对我来说不存在一个可以求助的“神”,而要跟“道”去祈求内心的安宁,就像跟物理学公式祈求内心安宁一样可笑,他帮不了我。
那么“道”是自然规律,其应用方式,是在实践与研究中发现规律,然后依照规律达到自己的目的,这不论物质层面或精神层面都一样,可当时在下还不知道怎么调整、变通信仰体系中针对感情中心的方法,而对“道”在精神世界中的规律最多也就了解了个皮毛,所以想来想去,发现自己根本拿不出办法。
当明白自己无能为力时,那是真的绝望了,当时已经走到河边,因为阳光很好,河边公园还有些游客在散步,不悔避开那些人,走到了一座桥下,停住。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好吧,上天,周行不殆的道,我没有办法了,今天要发生什么,我都接受,就算你要我死了、要我疯了,都行,我都接受。
站在原地,安静地接受命运,激烈的情绪瞬间满溢,然后像沸腾的水被忽然关掉了火,负面情绪居然慢慢退下去了。
至今我不知道那天发生了什么,当我开始完全放开,竟然同时放下了痛苦和绝望,只有一种清澈透明的注意力存在,接着就感觉很疲惫,很累,不悔就回家睡觉去了。
后来的那些日子,情绪还是起起伏伏,但好歹可以生活,没有突破临界点,接着不悔就去法学考试了。
参加考试,被迫填上教科书和辅导材料里的内容,我很不满,因为这是在学些完全没有用的东西,这种与现实毫无关系的经济学教条,甚至与现实完全相反的论点,就像在自己的脸上写着“我在撒谎”、“我是傻子”那样,只会让人发笑,并且觉得悲哀。
考完了,我不知道自己有没过,也不想再继续学下去,随了惯性,再报了一门《婚姻法》,但要不要去考试?我不知道。
那天出门,遇到了另一个老同学,他问我最近在干什么,我说在考自学考试,他听明白经过后哈哈大笑,说,你个傻子,哪有你这样考的,我给你叫个枪手来代考,一门课只要几百块钱,两三年,几千块钱就拿到大专文凭了,你读书这么差还要自己考,不是找自己事吗?你看看我,再过一年半就拿到文凭了。
他说的的确有道理,因为自学考试比高考宽松得多,那时候没有人脸识别,就一个身份证和准考证上的照片,考生很多,校门口和教室里的老师都是随便看一下就过,因为报考的各种年龄都有,找个年纪相近的枪手,的确容易蒙混过关,而且那时的考场连监控都没,只要不是被当场拿下,以后就是死无对证了。
但我没有回答他,因为我不做这种事。
经朋友和老同学介绍,不悔到了西湖边的解放路百货公司卖油烟机,心态很不好,上了不到一个月班就旷工了六七天,马上被开除。
对不起老同学,但没跟他解释。
11月,考试成绩出来了,一门60,一门69,居然都及格了,当时真有点哭笑不得,我都不想弄了,现在考过了,怎么办?想想还是去学《婚姻法》,但拿到书后不悔的注意力不在刷题上,而是就《婚姻法》想了很多婚姻与社会、国家的关系,是这样的,都说,婚姻是爱情的结果,但《婚姻法》不讲爱情,它只是规范夫妻与家庭成员的权利和义务,特别是财产的分割与继承,这样,婚姻就是两家权力与财富的结合,其基础并不是两情相悦,所以古代结婚都讲究个门当户对,只要财富与权力固化,婚姻就必然带着极强的阶级性,而在国家层面,婚姻带来的家庭才是社会的基本单位,如果家庭不在了,国家消亡只是时间问题,再则,感情是会变的,拿它作为婚姻的基础是极不牢固的,因为今天爱她,结婚了,明天不爱了呢?离婚吗?爱上谁、不爱谁,是可以自己控制的吗?不是。所以婚姻的本质是某种国家规范下的共同生活,是权利和义务,而非爱情,也所以现代各国都把离婚弄得特别难,这是为了保持社会的稳定性,但是,只要社会财富与权力波动很大,婚姻状况同样不可能稳固,再想下去,如果说财富和权力才是婚姻的基础,那么有一天要没了私有财产,也没了权力阶梯,那么婚姻就必然消亡,这一点马克思是对的。
可是,这不是学习的态度,学习就是要刷题,就是要背法条、刷案例,可我讨厌这个。最后还是去考试了,结果可想而知,36分,不想考了,放弃。
这是当年的成绩单,一直保存着
因为放弃了自学考试,心里又是很受伤,觉得自己没用,又懒,还没法适应社会,所以当时决定,无论如何,我都要做成一件事,哪怕再小的事情,想了几天,不悔决定去画画。
是这样的,最初想画画,是在夜总会上班的时候,在男厕所的小便池上方,挂着一张梵高最著名的《星月夜》,当时看到,就觉得有东西进来了,它在旋转,是那么痛苦、扭曲、而美丽,我要画它。当然,我失败了,因为一开始用的水彩,连颜色都调不好,更不要提那么复杂优美的形状了,后来又试了彩色铅笔、蜡笔,最后挑中了49色油画棒,因为它不仅分颜色层次、有点半透明,还能在画纸上混合,当然,星月夜还是失败的,后来是去新华书店买书,挑了一个大开本的梵高画册,和同样大开本的莫奈画册,其中最先成功的就是梵高的《向日葵》,铅笔打底稿、油画棒临摹,三次成功,当画好的时候,我忽然看懂了她:不论有多少病痛、衰老,和死亡,她们仍然用尽全部生命开放,很感人,接着就是莫奈的《睡莲》,居然一次成功,看着静谧的睡莲池,我决定把它们都送给一个兄弟,结果几年后,他在搬家时弄丢了。
后来又临摹了梵高的《小树林》、《麦田》,还有莫奈的《日本桥》,每一个都临摹过两到三次,无一例外,统统失败,失败的就烧掉,别人要也不给,但那些失败对我已经没有影响,只要成功一个,我内心的某个部分就被满足了,不再痛苦,感谢上天。
后来画成功的也相当少,一个是梵高的《丰收》,一个也是梵高的,《罗纳河畔的星夜》,另一个是王冕的《梅花》,那时候已经开始用很大的素描纸,那种纸比较粉,纤维有点松,油画棒会和纸纤维混合在一起,厚厚地很有质感,一个小姐妹看上了《罗纳河畔的星夜》,我就送她,结果她也在搬家时弄丢了,真的满可惜,因为一幅画要临摹成功,我就不画第二次的,而梵高画的那个星星很嚣张,光芒四射,不悔嫌它太拽了,就把直线的光芒画成了光晕,看起来很朦胧浪漫的样子,可惜没有了,现在就《丰收》和《梅花》我知道在哪里。
梵高《丰收》
梵高《罗纳河畔的星夜》
王冕《梅花》铅笔底稿
王冕《梅花》成品
以前画的没有拍,因为那时没有手机,有也没有拍照功能。
年春节后,又是老同学介绍,到了电子市场一个摊位去组装电脑,一个摊位三个人,一个老板,一个财务,一个小兵我,那是我这辈子遇到的、最好的老板,在下去了一个月不到,摔坏硬盘一个、光驱一个,一个鼠标掉水桶里,装机时不小心翻倒机箱,砸碎了柜台玻璃,给主板拧螺丝时螺丝刀滑脱,把主板上一个贴片式电容撬下来了。
我都怀疑自己是不是去搞破坏的。
但那个老板心态真的很好,看我摔坏东西,他只会哈哈大笑,没有一句指责,我爱他,真心的。
那个摊位主要做浙大玉泉校区的生意,有时也做杭大的——那时候杭大还没跟浙大合并。所以不悔除了装机,几乎天天跑浙大,送货,或者修电脑,老板有一辆卜卜车,就是50cc喝汽油的踏板车,开起来“卜卜卜卜”地,所以叫它卜卜车,因为在整个浙大到处跑,所以认识了几乎所有系的老师,那些老师都待我很好,送我香烟、饮料、零食,还请我在留学生食堂吃饭,所以记忆中的浙大老师就喜欢送人东西,在空下来的时候,不悔也经常“为难”他们,问各种古怪的问题,而他们的回答,总是出人意料,比方说,不悔问,为什么触电的人会抓着电线“啊啊啊啊”地不肯放,设备处的一个老师回答道,这是因为触电时肌肉的反应是收缩,而非扩张,这样当然抓着不放了,所以有经验的电工测弱电,都是拿手背去碰,如果有电,肌肉的收缩就把手弹开了。
厉害吧?
更厉害的还有,当时上午出了一个病*,在全国蔓延,浙大很多电脑也中招了,设备处和IBM实验室的老师,居然到中午就做出了针对性的杀*软件、升级了防火墙,下午就全部杀光了,他们还称赞病*的制作者,说,那孩子挺聪明的。
哈哈。
这公司的生意很稳定,有时候一天要装十多个机器,其他要不是送配件、做维护,要不是为计算机教室拉网络,在公司装几十台电脑,测试无误了送过去,然后老板带着不悔现场量距离、做网线,连接方式一是IPX,一是TCPIP,网线接头都不一样,设置是IPX简单点,后来则全改成了IP,因为客户反应IPX不好用,当时大都是局域网,不接互联网,所以插个交换机、设下IP、改个电脑名就能用,学到了这些东西,不悔就到做装修的朋友那边接活干,做家庭的小网络,还有些是朋友推荐的,类似网吧的多媒体教室,就在工地上,不悔见识了泥水工的厉害。
是这样的,有时候走线要在墙上开槽,把电线、网线、甚至音响线穿进PVC管子,埋到墙里,测试线路畅通后,用水泥封住整个槽,第二天水泥会收进去一些,泥水师傅就再打一次速干水泥,刮干净、刮整,晾一晚上,再填白色的补墙粉,一边填一边刮,刮平整了等它干,接着再上涂料,完工之后整个墙看起来就像从未开过槽,完全一体,当时就觉得,每一行都不容易,即使是修个墙。
在浙大寒暑假的时候,公司往往比较空,不悔就跟电子市场的工友打打联网游戏,或者借、买光盘看电影、听歌,遇到喜欢的就买了收藏,记得当时出了一个压缩到极致的音频格式,MP3,一张光盘可以装几百首歌,拷电脑里不大,还有专门的转换软件,可以把CD音频转换成MP3,所以很受欢迎。就那段时间,各种书籍光盘也多起来了,一张光盘能装几十本甚至几百本各种门类的书,TXT、EXE、PDF等格式都有,所以从那时开始,不悔去书店越来越少,看书一般都是买光盘,就在一张书籍光盘里,看到了一系列艺术类画册,其中就有不悔喜欢的八大山人和梵高。
梵高那个画册不仅有很多画,还按照年份介绍了他的生平,不悔很喜欢这种燃烧生命的活法,烧尽,然后死掉,大爱。所以跟朋友聊天时,不悔就跟他们大谈梵高,其中一个笑笑,不以为然,说,你干嘛不研究李嘉诚呢?
言下之意是,你已经这么穷了,还是研究李嘉诚实际点。
说来也是,所以不悔就去找李嘉诚的资料了。
当时资料真的很少,能找到的几乎都是给他吹牛的,但在时间线中有一个共同点:李嘉诚的两次财富大爆发,都是在经济危机时,忽然有了很多钱,用白菜价收购了大量破产企业,等经济一复苏,他就是王者了。
可在经济危机中,他那么多钱哪儿来的?
当时不悔着魔一样地想这个问题,可一直找不到答案,直到很多年后,不悔在网上看到了一张李嘉诚穿着共济会围裙的照片,才恍然大悟。
是这样的,欧美光明会、共济会控制着银行系统,在一个经济周期里,他们先是大发货币,贷款给各种行业,让大家都去搞研发、生产,或者投机,全球经济高度繁荣,然后在某个时间点,忽然通货紧缩,提高利率、不放贷款,这样用杠杆的金融投机就首先爆仓,再是各类实业资金链断裂,成片成片地倒下,就在这个时间,共济会叫李嘉诚这样的代理人出马,给他很多钱,以原价5%—10%的价格收购破产企业,或者控股,那李嘉诚当然厉害了,但那些钱和企业实际上不是他的,是背后的金融集团的,他只是个代理人。
可惜,当时的不悔知识量不够,想破头也想不明白。
年冬,公司搬到了新开的高新电脑城,而不悔放弃了自学考试,除了手里一本在写的书,其他也没有东西,正好当时一个朋友介绍,说有个公司可以投资,额度不大,参与一份才一两万,多少能挣点钱,不悔就借了钱去做了,结果过了几个月,不要说赚钱,就连本钱都没了,可事情还没完,如果说只是亏点钱,那也没啥,关键是他叫我去的,反而把事情推到我身上来,到处宣扬是我不对,然后在下就看,谁相信他的话,直接绝交。
很奇怪是吧?不悔的算法是这样的:
事情的经过很简单,只要好好了解一下,没有轻信一面之词,总会弄明白整个过程,会信他的话,一定是很笨、并且不愿意花时间弄明白事实的,所以,即使当时在下到处解释、到处说,以后遇到事情他们还是一样,还得再解释,而且未必解释得通,那么今天才是一两万的事情,未来要有更大的合作、需要默契怎么办?
所以,再见。
接着电子市场的工友来找我,说是一起去买新开电脑城的摊位,我拒绝了,一是亏掉的钱都没能还,再借心里也发虚,第二是,手里还有个书在做,所以就继续读书、工作、安心写书,当时没有经验,试图把学到、感悟到的东西全塞进一本书里,随着情节推进,所以写得很累,反复修改了很多很多次,因为当时都是手写,稿纸层层叠叠地,全是个涂改和重来,到了年6月,十多万字的书稿完成——历时三年,所有手写下的字应该有一两百万了,而后忽然听说,交稿要用字一页的正规稿纸,其他纸张人家不收,没办法,重新买来正规稿纸,老老实实抄一遍,为了防止丢失,还复印了一份,年9月,朋友帮我联系上了浙江文艺出版社的编辑郑幼幼女士,先交了一份书的简介,她看看还行,就让我把原稿拿去,几天后她约我去出版社,照例,她先是诚恳地表扬了我一番,历数写作技术的各种优点和独到之处,然后告诉我,就内容来说,你要表达的东西太多,就像有一群马,你试图抓住每一匹,让它们往一个方向跑,可你抓不住它们。
郑女士的话很中肯,到今天,不悔仍然感激她的认真与准确,当时的确没有系统整合能力,而且没有认识到那个距离到底有多大,所以回到家里,就决定把稿子好好改改,然后再找出版社,而这一次,真的伤到了。
在修改的时候,发现麻烦大了,因为知识量不足、领悟不深,自己还没有把握体系的本事,所以表达的东西都比较破碎、不成系统,更别提把它们打包进一个书里了,可要删除那些有价值的内容,那就纯粹是个故事,只是一本小说了,进退失据中,不悔还是认真修改了一番,然后拜托另一个朋友帮我,他认识一个出版商。
不多久,反馈来了,出版商根本不要看。
那天晚上,垂头丧气地拿回稿纸,心情极坏,朋友见我默不做声,小心翼翼地陪着我,不悔回家放好稿子,然后买了6罐啤酒,决定去西湖边,现在想来,那朋友对我真好,在下心情极差,他就一声不吭地陪在身边,保护我,随便我怎么样,结果一路走一路走,从家里走到了苏堤,在湖边找了个座位,坐下喝酒。
一边喝,一边傻想,读书不行,人际交往不行,工作态度差,法律考了两门又放弃,做投资亏光了,钱也还不起,写了本书人家看不上,而且的确是自己的能力问题,想想我就是个废物,一个大男人活了22年啥都弄不好。
坐在那里,越想越气,最后忍不住哭了,朋友被我吓到,连酒都不敢喝了,那天后来是喝多了,朋友一路把我送回家,看我睡下了才放心走。
那么每次心里受伤,不悔都会想到修行,这次也不例外,可因为前几年的经历,传统的宗教人士我不太信得过,他们更像是生意人,而非真正的修行者,当年的事情,就像冥冥中的巧合,顺着以前的关系,的确找到了几个人——其实修行方法不悔已经试过很多,原理也梳理过不少,在个人认识中,修行重要的是身体力行,而非寻找修行知识,因为知识只是理智中心里的数据,它就像电脑里的磁信号,或者纸上写的字,其作用是传递信息,而没有办法解决感情中心的问题,更不能让人解脱,但为什么当时想找修行者?我已经忘了。但那一次,他们的确触动了我。
那是几个很普通的人,有打工的,有开烟酒饮料小店的,有做小生意的,如果不是明白知道,他们就是最平常的路人,没人会把他们和修行者联系在一起,想不到的,和他们聊天,发现修佛家、道家的都有,但不去寺庙、不去道观,而且没有“在家居士”之类的身份,很可能他们不在乎这个,而只求其实质,他们话不多,懂的不多,不是宗教知识丰富的人,很可能还没不悔知道的多,但他们有一点是我不具备的,那就是努力,看不见的努力,似乎除了日常生活,剩下的全是修行。
听他们说话,平时应该也没什么聚会、交流,全都以实修为主,各修各的,不废话。
就在那一次,我看到了自己,就算是修行,跟他们相比,不悔就是隔三岔五的玩票,而不是认认真真地持之以恒。
双手合十。
所以那天最大的收获,是学到了态度,之后在下认真想了想,就选择了最安全的禅宗内观,只要记得起来,每天都做,也所以,我不再寻找其他修行者,而是只管自己修,因为就算找到了,说这东西有啥用?还是要自己明白、自己实践。
那么努力,就会有收获,
记得当时内观,最大的感受是了解了一个令人惊讶的事实:
不同世界观的人,是活在不同世界里的。
解释一下:
每个人,不论是否学习,在生活中都会形成自己的世界观,也就是“看待世界的方式”,那往往是一种独特而片面的视角、不完整的数据采集方式、有点随意的计算系统,还有不同的价值标准,那就像一个古怪的过滤器,它限制着一个人,让人视而不见、听而不闻,那些被过滤后的感受,就是一个人全部的世界,是他唯一体验的世界。
所以人与人之间往往没法互相理解,即使是情人、是亲朋好友,要你跟他想的不一样,他就会觉得你有点奇怪,要是你说他片面,大概率他会生气,因为这是他看到、听到、感受到的世界,你要是否定它们,就是否定他的感受和他的人生,他活在那个世界里。
一个比较开明的人,会去学习、理解不同人的世界观,这样他就多了很多视角与算法,而不是困于他自己,但这只能说是一种比较聪明的做法,就禅宗来说则更彻底,禅宗内观,是单纯地感受自己和这个世界,不取舍任何东西,不带任何价值判断,完整、完全地感受当下所有内在和外在的世界,回到完整的事实本身,所以铃木大佐说:
“禅,注重事实而不是理论。”
因为世界观可以有无数个,而事实只有一个。人与人之间认识和世界观的差异,只有每个人都完整了解了“事实”,才能被真正消解。
那么内观中的难题,并不是对外的感受,而是面对自己,因为每个人,都对“自我”有一种想象,不论外观,还是内在的价值判断,那些“认识”往往并不准确,简单的说,有的人自卑些,那他真实的自我,要比他的自我认知好些,有的人自大些,真实情况则要差些,但“好”和“差”都是价值判断,在内观中不该有,只是如实地看待,去感受自己内在的“事实”,不去评判它,也不去影响它,甚至对它没有任何态度,在这个过程中就需要对自己绝对诚恳,因为几乎所有的人,都接受不了真实的自己和想象中的差别,在看到事实的那一瞬间,是非常震撼的。
比方说,一个人认为自己很勇敢,在内观中却看到真实的自己很胆小;另一个人认为自己性格直爽,而真实的状态,是他经常肆无忌惮地挖苦、嘲讽别人,以此获得贬低他人的满足感;当看到了真实的自己,绝大多数人都没办法接受,想要改变、或者逃避,但规则是:
在内观中,不论看到自己处于什么状态,都不去改变它,也不去评判它,甚至没有接不接受的问题,只是继续如实内观,因为一个人当前的任何“认识”,都带着价值判断,而内观,只是纯粹的感受,感受那个事实。
这极难做到。
原来叫不悔一起买摊位的工友,当时跟他爸爸借了五万块,买了两个摊位,大概两万出头一个,还留了几千块做流动资金,因为摊位位置还行,每天靠过路客装机,月收入就上万了,是这样的,电脑城有摊位,各家配件商就会每天来发报价单,如果有人装机,只要打电话让他们送货即可,两周或一个月结账,比方说一个组装机0元,客户拿走电脑就付钱了,而他要给配件商的货款,却起码要两周后结账,所以几乎不要本钱,这样即使一台电脑只赚两三百,每天做两三台一个月利润也有一两万了,而且只过了大半年,有些摊位转让费就涨到了三万,因为当时电脑城很少,摊位卖光就没有了,所以价格一路涨,今天听来三万不算什么,但那年杭州一个小套的房卡都只要三万,而电脑城里的摊位才十多个平方啊,接着他又去附近租了沿街的店面,注册了自己的公司,原来做对公业务要发票那得开电脑城的,不方便,现在有自己的公司,可以开自己的了,然后一些供货厂商也来找他,把货放他店里,卖掉再给钱,还给价格保护,所以他也可以当配件商去发报价单了,就这样生意越来越好,大概只过了一年多,他的年收入就到了二十多万。有次不悔遇到他,他还是叫我买摊位做,说一天装一个机器都比打工赚钱多,可我没法回答他,他是好意,但他不了解情况,我家里都呆不下去了要到外面租房,怎么可能跟家里借到钱,所以真是没法做。
那时候朋友在翠苑租的房子已经退了,两个老同学在更远的地方合租了个中套,我们经常过去玩,那么,不悔有债要还,还要出去租房,这点工资即使租个边远的孤套,也有一半要给房东,不说债务怎么办,就连吃饭都要成问题,想来想去,不悔决定去学编程,要做了程序员,工资马上翻几倍。
其实生出这个念头,是因为认识好多浙大老师,他们待我很好,如果请求他们教我,应该不会拒绝。很巧,过了几天,浙大IBM实验室的施明华老师正好来公司(施老师的名字我没有见过,只知道读音,如果写错,先道个歉),不悔就问他是不是可以教我编程,施老师居然马上答应了,叫我一起下楼买书,所以在下就知道了一个词:
VB。
当时施老师给我挑的几本书都是VB入门,其全称是visualbasic:面向对象、可视化、模块化、采用事件驱动的程序设计语言。
然后不悔又去楼上买了软件光盘,一张光盘里不仅有破解版的VB,还有VB学习资料,拿回家、开搞!
照着书和光盘上的教学做,其实也不难,具体说来,就是先规范一个界面,然后在界面上设置按钮、控件和输入框,然后定义、设置它们的属性,接着链接office里的access数据库,就可以做出最简单的进销存系统、工资报表和人事管理系统。就概念来说,其中的“对象”就是指界面、按钮、控件、或者输入框,点击就能设置、定义,学起来一点都不难。
进展顺利,不悔很高兴,学了大半个月,就给公司做了一个装机报价软件,一时高兴得尾巴乱摇,当然,老板没有用,还是喜欢手写,接着不悔又去买了编程的杂志光盘,看看别家高手是怎么做的。
当杂志光盘开始运行时,在下的心开始冷了,那些高手写的代码思路清晰、行文简洁,他们调用内部外部命令与参数、各种循环套循环,配合判断语句,两页纸就能完成不悔几十页的功能,实在叹为观止,再看看自己写的代码,悲剧般的瘫肿、羞于见人的蠢样,和智力低下的效率,让不悔深感绝望。
努力深入学习了大半年,遇到一个编程的工友,他跟不悔说,现在哪里还用这种单机的小软件,都是联网数据库运行了。然后他跟我推荐一个最新的关系数据库,SQL,可没想到,这是另一个恶梦。
第一遇到的就是安装关,不悔用的系统是win98,要装好多插件和补丁才能运行SQL,否则没法用,而买来的盗版光盘缺少插件,年代久远,都忘了当时怎么解决的,好了,百般折腾后安装成功,可不悔又遇到了第二个关口,就是,VB如何链接SQL?链接access是很简单的,可链SQL就太变态了,在下都不知道是缺少补丁?缺少插件?还是盗版光盘本就不完整?而且SQL还有个登录、验证问题,不像access那样可以直接访问的,所以直到最后崩盘,我都不确定到底有没链接上,绝望。
可事情不仅于此,所谓关系数据库……解释一下,先是用VB规范“对象”,再为“对象”设置SQL链接与sa登录,在SQL里要先创建一个或多个“库”,再为每个“库”定义一个或多个“表”,然后再为每个“表”里的每一“列”设置各种“属性”和“参数”,接着是用户端,每个用户,同一时间会访问、扫描特定的“库”、“表”、“列”,还会在特定“库”中的“表”和“列”添加、删除数据,或者直接改变“属性”,从而对其他的“库”、“表”、“列”、“属性”产生影响,用户持续使用,就持续改变,整个数据库是动态关联的。
捅了马蜂窝了。
那么在实际编程过程中,根据不同情况,处理即时大数据要用函数递归序列,还要配合常规if语句套for循环过程与集合运算,这彻底把不悔绕晕了,翻了好多书都搞不明白,就找了个机会请教施老师,可是没想到,来回几个问题后,施老师惊讶地看着我,说:“你连高中数学都忘光啦?”
这下不悔呆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因为我没上过高中啊。
那天施老师还是认真解答了我的问题,可在下的心态已经崩了,可怜不悔从初中二年级就不听数学课,也不写数学作业,现在要我把初中三年、高中三年、大学理科四年的数学作业全部写完……
绝望。
可是,命运自有其诡异之处,那次放弃编程,并没有对不悔的心理产生太大影响,原因是真的有点绕。
前面说过,不悔的基础是《易经》,是辩证法,《易经》让在下学习了一种宏大而精密的世界观,一种残酷无情的辨证逻辑,一个无数个不同概念按时间线在空间中推进的系统,学到的都是很抽象的概念,那么到了学习何新之后,不悔又开始走进另一种现实,开始明白*治经济法律意识形态地缘战略文化历史宗教等等学科都不是独立存在的,而是从属于“国家”或者“文明”整体的一部分,改变其中任何一项,都会导致整体改变,这种改变可以是逐步的,也可以是断层式的,各个国家与文明,都在互相用各自的物质实力、组织管理和思想体系不停地对抗,或渗透对方,而在何新的学术中,任何理论再是个逻辑自洽,都要符合现实,所以他最大的特色是预测国内国际局势,好多给他算到,因此除了系统论,不悔学习最多的就是他的地缘战略,好了,现在我们要讲到关系数据库了,不废话,把地缘战略直接代入SQL,举例:
定义“对象1”=日本,其中有一个“库”叫做“经济”,底下分“表”:“金融”、“工业”、“农业”、“文化娱乐”等等。在“工业”这个“表”里有“工业生产”、“原料”等“列”,其运行方式,是从其他“对象”,诸如“对象2”澳大利亚进口矿物原料,生产产品后再出口到“对象3”美国,因为“对象1”日本的“地缘”这一“库”太小,没有原料也没有市场,所以进出口两头必须与其他“对象”链接,而其链接方式,大都是海运,而海上航线,又需要“*队”这一“库”中的“海空力量”这一“表”来守护,可日本不仅“海空力量”大都由美国公司提供,美国本身的海空力量也远远超过日本,所以“对象1”日本的“经济”(库),必然受制于“对象3”美国的“海空力量”(表)。
现在说起来似乎很麻烦,但在不悔在脑袋里,是三维视频一样的东西,互相关联的各方都是清晰地动态展现,其数据还在不停地积累、变化,所以,当年的不悔虽然没有写出一个可运行的数据库软件,但却学到了一种思维方式,一个互相关联、影响的系统,一个动态地缘战略关系数据库。
(未完待续)
程不悔
辛丑三月初六
讨个赏,谢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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