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时候妈妈常常给我和兄弟姐妹们买逻辑谜题类的书。每天我都花上几个钟头沉浸在自己的解谜世界中,最终会被送到户外以便像同龄的“正常小孩”那样做一点锻炼。长大后我对解谜的兴趣变成了对数学的热爱。我急切期待着每道作业题,在我看来每道题都不是必须交差的强制任务,而是等着某人前来一探究竟的趣味问题。
到了六年级我已经对MATHCOUNTS、AMC及其他一些初中数学竞赛了若指掌,为此花了大量时间来训练。但我对解题的渴求无法满足。我尝试参加了高中程度的数学竞赛,但当时缺乏求解更难问题所必需的特定知识。我热切期盼在初中数学竞赛中用过的同种批判性思维与不拘一格的解题策略能够复制它们的成功——而不必学习为成功求解所不可或缺的公式与定理。那时姐姐告诉了我一样竞赛,她认为我或许会感兴趣:NACLO。
句法,词法与方程——哇!一周后我坐在本地高中图书馆里,盯着面前桌子上的一沓纸。封面上写着“北美计算语言学奥林匹克”。我还不太明白“计算”和“语言学”是什么意思,不过无关紧要:我还没来得及搞明白,监考官就说了“开考!”,然后我就翻开了试题册开始答题。
NACLO初赛时长三小时,(如同监考官数次提醒的那样)不指望大部分人可以答完。原因显而易见。问题很有趣,有关于语系的,有关于外星人和动物之间用不同方言互动的,每道题都充满了我闻所未闻的词语、字母、符号与书写系统。
尽管每道题都与前一道题明显不同,但我留意到他们都有类似的架构:每道题都会给出一些例词或例句来展示不同语言中的句法(句中语序)、词法(词形的恰当变化)、词汇,或者给出一组合理的数值等式,这些例子都凸显了该种特定语言的工作原理。试题要求将一些新的语句译成英文,或者用给定的语言来表达新的语句和方程。因此,尽管语言学知识可能有所助益,却非解题所必需。留意到这一点,我就能解出越来越多的问题。离开考场的时候我对自己解出来的难题数目感到心满意足。
拾级而上从我第一次到最后一次参加NACLO中间隔了6年,这6年中我4次晋级决赛,每次成绩都有进步。在11年级准备最后一场NACLO决赛时,我已经在用更高一级——国际语言学奥林匹克(IOL)的往届试题来做备赛训练。当然,我从未想过自己也能参加那个级别的比赛。
令我吃惊的是,一个月后我收到了一封邮件,欢迎我加入美国语奥国家队,这封邮件带给了我从未体验过的兴奋。然而兴奋很快就让位给了担忧。我对语言学所知无几,如何能够代表国家参赛?在赛前的短短三个月内我怎样才能学会我认为自己应该学会的所有知识?
意识到我能改变局面的唯一方式就是学习,我撸起袖子加油干。在接下来的12周,我自学了音素、语素与其他一切我有所耳闻的术语,以图加深对语言学的熟悉程度。每周我也与北美国家队的其余成员开Skype会议,做模考,并且向教练们学习语言学知识与解题技巧。7月份我登上了飞往爱尔兰都柏林的航班,年IOL的会场在那里。
用手、脚趾与其他部位来计数比赛的第一天是个人赛。个人赛要求在6小时内解5道题,形式很像NACLO决赛,但评分完全基于解答的表述。就算答案完全正确,只要没能清晰连贯地解释,那么还是得不到任何分数!
第一题就令我喜笑颜开:这是道方程问题。可是使尽手头十八般武艺——既有数学的,也有语言学的——折腾半个钟头,仍然一筹莫展。我起初尝试假设该语言使用十进制来表达数词。然后我又试了二十进制、五进制以及十五进制,但都没有奏效。还有哪些底数能讲得通呢?我知道这不可能是个很小的数,因为问题中有太多不同的词可推测为个位数。而且我知道这个底数不可能是5的倍数,否则按照我之前尝试过的那些底数,某些规律早就该浮现出来了。同时我也知道这个底数必须在某个社会中是有意义的。
我们使用十进制是因为我们相信用手指头数数是符合直觉的;某些文化使用二十进制,因为他们还算上了脚趾头。因此我知道十三进制很可能是不存在的。但十二进制又如何呢?如果我们从拳头??而非指头开始数,那这看起来就会导致十二进制。这一假设的确可以解释这道题中的一个方程……我匆忙潦草地写下了其余方程的含义,几分钟就解出了这道题。其余题目也很难,但比起第一题来没那么多弯弯绕。到交卷时间为止,我已经解出了剩余4道中的3道。
接下来的几天里我们参观了一些名胜古迹,玩盖尔式足球,结识世界各地的参赛者。个人赛后的两天举行团队赛。这次是4名队员合作3小时求解一道题。虽然我们队做得不太好,但是这道将表情符号译为印尼语的题出乎意料地令人着迷,我们在交卷之后好久还一直在解这道题。
语言学的馈赠颁奖典礼于我在爱尔兰逗留的最后一天举行。主持人从荣誉提名开始宣布获奖者名单。她念完了所有铜奖获得者的名字,开始念银牌得主的名字,可是还没有叫到我。就在感觉大势已去的时候,我听到了我的名字。我心狂跳,走上台去接过银奖奖牌。
不过我的收获要远远多于一枚奖牌。琢磨语言学问题不仅给了我其乐无穷的消遣,而且使我开始对数学之外的事物产生兴趣。了解新语言使我接触到这颗星球上文化与人群的多样性,而语言谱系分类的知识则使我对人类演化史发生了好奇。钻研语言学不仅教会了我解题,还有很多很多,我非常感激这段旅程。
本文作者及其不可思议的家族简介作者JosephFeffer毕业于宾州最好的公立高中StateHigh(这也是宾州州立大学所在大学城学区的唯一一所公立高中),但他在进入哈佛大学攻读数学和经济学之前主要与兄弟姐妹及母亲一起在家自学。他获得过年国际语言学奥林匹克银牌与年总统学者奖,一次晋级USAMO,六次晋级AIME。大Joey五岁的姐姐Danielle同样毕业于StateHigh,同样获得了总统学者奖,同样进了哈佛读本科。Danni本科学工程,现在在宾大医学院攻读医学博士。Joey的大哥Michael从MIT计算机系毕业后在阿灵顿做码农,二哥Nicholas在达特茅斯学院读计算机科学,妹妹Jacqueline在哈佛读心理学与经济学。Feffer家族因其令人目眩的学业表现而在StateHigh成为传说。
这三男二女的父母都拥有医学博士学位:父亲M.J.是麻醉师,M.J.的父系祖先来自于奥匈帝国,母亲来自于意大利;母亲是妇产科医师,5岁时随父母与5个兄弟姐妹一道从海地太子港移居纽约布鲁克林。这位一辈子勤奋好学的母亲不仅通过学习改变了自己的命运,更完成了以一己之力在家教育5个孩子成才的壮举。她记录育儿经历的自传《香自苦寒来》即将出版,Joey也要前往斯坦福开启攻读经济学博士的新征程。
原文刊出于约翰霍普金斯大学资优教育中心双月刊《想象》年5/6月号,这也是该刊的最后一期。一年前我联系该中心试图取得翻译许可,尽管有过多封邮件往来,但由于该刊已经停刊数年,中心始终未能给我肯定答复。机缘巧合之下昨天半夜与作者及其母亲取得了联系,作者非常爽快地答应了我的请求。遂通宵达旦译成。年纪大了,到了早上七点大脑已经一片空白,开始胡言乱语。但愿译文还算通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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