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革元老、原国家体改委副主任高尚全教授
作者:邓新华
来源:人文经济课堂
本文共计字数,阅读约需要4-5分钟。
6月27日,原国家体改委副主任高尚全病逝。
我对高老没多少了解,唯一的交集是,在媒体工作时接待过他,但他肯定不记得我,属于那种我认识他、他不认识我的情形。但那一次的接待,我感觉到高老特别谦和。至于高老的经济观点,我认为整体上是偏市场的。
我看到张维迎老师撰写了追念高老的文章。高老是张老师的伯乐。通过张老师的文章,我对高老的平易近人、热心改革有了更多了解。
我曾经采访过另一位改革老人——保育钧,他比高老小十几岁,在年就病逝了。保育钧待人也很谦和,但他的个性非常鲜明。说到民营企业受到不公的对待,他就须发怒张,声音激昂,激动地挥舞着手,仿佛在跟一个看得见的人吵架似的。他那股不平之气,几乎要掀翻屋顶。所以,他有个外号,叫“保大炮”。
两位老人,都是改革的功臣。虽然他们个性不同,但他们的改革理念都非常坚定,是我尊敬的人。如今老成凋零,令人慨叹。
这些年,我写了很多文章,澄清主流经济学的一些谬误,但对中国的主流经济学界,我一直认为功劳是非常大的。而且,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对主流经济学界的评价是逐渐提高的。
主流经济学界除了有高尚全、保育钧这样的坚定的改革耆老,还有许多精力尚旺的市场派。可以说,活跃在舆论界的大部分经济学者,都可划入偏市场的谱系。
我以前并不清楚理解这有多可贵。后来在媒体工作,报道各种论坛,也会经常见到欧美的经济学者发言,渐渐认识到中国主流经济学界其实已经很难得。
说来可能很多人难以相信,中国的经济学者,包括非常官方的经济学者,要比欧美的经济学者更偏向市场经济!各种论坛上,经常可以见到中国的经济学者在谈市场,而欧美的经济学者在谈干预。
我参与采访过五六位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其中,大概也就普雷斯科特对市场的支持,达到了中国主流经济学界的常见水准,其他的几位经济学诺奖得主,都不如中国的经济学者那么支持市场。
我把这归因为中国人运气好。
当年代末,中国打开国门看世界时,西方恰好是哈耶克、弗里德曼、科斯等人的经济学流行。那时候得经济学诺奖的,很多都是市场派。
于是中国的经济学者,学到了很多市场经济的真经。
虽然他们还对凯恩斯主义有迷信,在货币、汇率、社保等一些问题上还有认知错误,但是,他们也形成了许多市场经济的共识,并努力把这些共识推广到全社会:
尊重产权,不对企业进行微观指导,不用行*手段干预交易。
尊重市场价格。价格是市场信号,要解决的是涨价背后的供给紧张,而不是直接制定指导价。
做蛋糕比分蛋糕重要。减税,减社保,税收、社保不能压垮企业。
鼓励地方积极性,给地方更多自主权。
减少行*垄断,让民营经济进入更多领域。
加大对外开放。
……
中国经济过去长时间持续的高速增长,正是因为这些共识。
只要这些共识不变,中国经济还会继续长时间高速增长。可以说,哪怕不再做新的改革,也可以躺赢。当然,有新的市场化改革,会更好。
当然,社会观念的演变有令人无奈之处,市场经济的共识时刻都在经受群体心理的挑战,这里就不多说了。
而在中国经济高速发展的同时,西方却迅速地抛弃了哈耶克、弗里德曼、科斯们的经济学。
环保主义、福利主义、动保主义、黑命贵主义……
例如美国,州权越来越弱,联邦越来越集权,先贤的立国精神几乎已被抛到九霄云外。又例如日本,和垃圾斗争了几十年,本来市场可轻松解决的事,非要搞严苛的垃圾分类管制。日本的*客们都没事可干了吗?没事干可以休息啊,何必去折腾老百姓。
中国的主流经济学者,为什么没有受到同时期西方各种干预思潮的太多影响?
我认为,除了他们早年学到了市场经济的不少真经,还有一个重要的原因:计划经济时代的生活经历,让他们切身感受到计划失败的必然性和结果的惨痛性,所以他们轻易不会被那些打着漂亮旗号的干预思潮迷惑。
他们那几代的经济学者,多少都有这样的人文精神:让别人过他们想过的生活,而不要让别人过你给他们计划的生活。
而没经过那个时代的人,或者其他的一些人,可就未必能不受迷惑了。
如今高老去了天堂,人间的一切已是昨日的世界。
未来的人们回顾今天的主流经济学者们,该会像我一样感慨“那个时代居然会有那么多的改革者、市场派”吧?
希望未来的他们,对市场的认知,比今天的人们更加深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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