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聂锦芳(北京大学哲学系，教授)
来源=《马克思主义哲学》年第3期
摘要=《资本论》的核心问题是在对资本的探究中如何完成对古典经济学的突围和超越。按照马克思著述提供的线索，本文对古典经济学的思想图景和演变脉络重新进行了清理，依次探究了“古典*治经济学”的演变与功过、“庸俗经济学”何以“庸俗化”以及德国历史学派经济学的理论困境，最后反思了过去学界对马克思与古典经济学之间关系的理解，认为古典经济学为马克思展开*治经济学研究提供了背景、议题和参照，经济学家们基于时代问题和国情状况而生发的思考和主张，为他在《资本论》中的“突围”和超越提供了资源和借鉴，从这个意义上说，没有古典经济学也就没有马克思的*治经济学。
近年来，在国内马克思主义哲学研究中，《资本论》受到普遍重视。但就现有的成果看，不在少数的研究者并不以《资本论》原始手稿和文献具体内容的细致解读和逻辑清理为立论基础和前提，而只是满足于寻找诸如*治哲学、空间理论等“新颖”的视角和方法、杜撰所谓“资本逻辑”与“生产逻辑”的对立、以“水循环”作比喻讨论第二卷所涉及的资本流通等，或者单纯以《资本论》为由头和议题随意对其当代性和现实意义进行演绎、发挥。这样的结果是，尽管产生了大量论文和著作，形成了所谓研究“热点”，但对于作为马克思代表作的《资本论》文本的研究来说，很多成果显得过于外在、隔膜和疏离，因而也很难谈得上会产生多少实质性推进。
而如果回到马克思所撰写的有关《资本论》庞大的手稿、笔记和通信，就会发现，这部著述的核心问题是在对资本的探究中如何完成对古典经济学的突围和超越。所谓哲学层面的“革命性的变革”和“*治立场上的转变”，如果不具体化到对资本运动环节、过程和机制的讨论是得不到落实、体现和进一步推进的。正是基于此，本文拟严格按照马克思著述提供的线索，对古典经济学的思想图景和演变脉络进行进一步清理。我不再把这些经济学家视为一个统一的整体，而是深入到其思想体系中梳理其观点和主张、辨析马克思是怎样理解和把握他们的思想以及如何发挥其影响的。马克思关于他们的研究当然不是平均用力的，所以我会根据实际情况调整叙述重点和层次。从《资本论》及其手稿看，马克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