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为“发国难财”辩护的“经济学家”们,是时候该醒醒了》
本文作者:田轩
清华五道口金融学院教授,副院长
比疫情本身更可怕和可悲的是,在广大医护人员奋战在一线、全国各方急援疫区的同时,有的人却在趁乱收割智商税。
最近,关于是否可以“发国难财”这一话题,在学术圈引发了争议。虽然学术讨论无禁区,但在当前的这个非常时刻,一些网红“经济学家”发出的声音却显得格外刺耳。
他们认为:“发国难财”是可取的,甚至还引用了一些诺贝尔经济学奖得主的话,为“发国难财”的人辩护。他们表示,“发国难财”是增加供给的最好办法,不但不该受罚,还应得到奖章。
他们的理由有很多,其中重要的观点就是:“发国难财”能够让市场更有效率。这与当年某网红“经济学家”认为“春运的时候提高票价就可以解决买票难的问题”的观点,可以说有异曲同工之“妙”。如果只是个别的人、个别的号说点傻话,那也不值得反驳。但这一次,为支持“发国难财”发声的,却是公众们熟悉且
近两年,中国舆论不仅强烈呼吁经济学者提高专业水准,还要求他们提高道德情操。前者须假以时日,不能一蹴而就,而后者则可以靠拍胸脯来达到。不奇怪,短时间里,媒体上就涌现了一批自称“研究穷人经济学”、“为广大股民说话”、“为社会整体代言”、“自己决不会被收买”的经济学者。这不是好现象。
不论是公众寄望于经济学者的道德,还是经济学者标榜自己的道德,都是可怕的趋势。经济学者本来是最明白其个人道德不可能改进社会的人。如果经济学者不但不去从事研究,还要靠标榜个人道德来提升自己的社会地位,那就意味着他双料的堕落。
好的经济学者,不标榜自己的道德情操。不是说他们没有道德情操,而是他们接受过的经济学训练告诉他们,个人的道德力量只能影响身边为数极少的人,而不能用来解决整个社会的“资源配置”和“机制协调”问题。
经济学第一课,不应该学什么“供给需求”,而应该学习欣赏经济学者哈耶克(F.Hayek)所说的“自发秩序(spontaneousorder)”。美国人里德(L.E.Read)在年发表的短文《铅笔的故事(I,Pencil)》,极生动地阐释了“自发秩序”的思想精髓。国内学者秋风把它译成了精美的中文,在网上容易找到。
在这篇短文里,里德以第一人称讲述了铅笔的制作过程。从石墨、粘土、木材、*铜的开采和炼制,到铅笔的发明和合成,再到运输和销售,当中糅合了多个年代、成千上万人的智慧和劳动。令人感叹的是,当中没有一个人完全掌握制造铅笔的全部技术。事实上,绝大部分人并不知道自己参与了铅笔的制造,但铅笔还是诞生了!
铅笔的寓言告诉我们,市场是由无数分立的个体组成的,这些分立的个体各自为*,共同形成了他们每个人事前都预想不到的后果。这种自发形成的秩序,最重要的特点在于,单一的目标和单一的力量,对改善整体的经济没有帮助。
有人问,人类都已经能让卫星上天了,为什么还不能消灭贫困?这是因为消灭贫困比送卫星上天更困难!卫星上天是个“单目标”工程,只要不惜代价,还是比较容易办到;解决社会的贫困和其他经济问题,则是一个“多目标”工程,没有良好的协调机制,哪怕有强烈的愿望、高尚的情操和*队式的管理,也不可能办到。
正因为这样,经济学从两百年前斯密(A.Smith)开始,就强调对“看不见的手”的研究。贫困之所以顽固地存在,不是因为资源不够,不是因为扶贫的愿望不够强烈,不是因为经济学者的道德情操不够高,而是因为社会缺乏有效的协调。经济学者的任务,是寻找协调方案,而不是标榜个人道德。
另一方面,经济学者要“取宠”也并不难:可以为消费者代言,抱怨机场的咖啡太贵;可以为中产阶级代言,抱怨房地产商制造了泡沫;可以为打工者代言,大谈最低工资法的好处;可以为家长代言,呼吁实行学杂费全免的教育;也可以为国家利益代言,渲染欧美的知识产权法怎么扼杀了中国的企业。
容我以后再解释,为什么机场的咖啡会贵、为什么房价升得有道理、为什么最低工资法剥夺了低收入人士的就业机会、为什么免费教育其实是高成本教育、以及为什么知识产权对本国的科技发展重要。我这里先要说的是,当一个受过经济学训练的学者,为了博取道德上的优势而放弃对科学的尊重,本身就是既不专业也不道德的行为。
经济学家圈招聘启事:
经济学家圈作为国内最权威的经济资讯平台,一直持续不断提供世界范围内的最新思想。平台读者包括主流财经用户群体,供稿作者包括一线学者。由经济学家圈发起的“产业*策之争”是年后经济思想领域最大的一次学术争论。
招聘岗位:
编辑1名
岗位需求:
主要负责经济学家圈日常稿件发布、专家专访和社交平台运营,要求本科以上学历,经济学和新闻专业优先,掌握简单图片和视频制作技能。
工作地点:
北京
请将简历发送到邮箱:
dalianpapapa
.